列聽得眼睛一亮,整個魁梧的身子不由也震動般的跳了一跳,只不過……他默默的思慮了好一會,眼神中的火熱才又逐漸的散去,頹然的搖頭道:“紫兒特意為了我這個大王兄,拜託了那……那臭小子,那臭小子現在要殺我們如拾草芥,他都能做到言而有信,我忽日列若是半道上偷偷跑了,豈不是連他也不如麼?他為了留下咱們的性命,耽下了天大的干係,咱們偷跑事小,只怕他……只怕他辛辛苦苦與邏些城建立起來的交情,便就這樣付之一炬了。哎……何況紫兒現在已經鐵了心要跟著那臭小子,我就算……我就算糾集起往日的人馬,除了打打殺殺,又能作些什麼?”
烏卓瑪聽見自己的建議未被採納,不但沒有氣恨的惱怒,反而眉飛色舞的咯咯笑了起來,開心的道:“忽日列啊,我剛才是試探一下你呢,你若是還像過去那樣,要去搶奪索紫兒的心還不死,你……你就休想我烏卓瑪還像從前那般,死心塌地的跟著你了,你過去的事情我從來不知道,我也毫不怪你,但是你方才要是點頭答應了,我定會從最心底裡看不起你。”
楊宗志在帳外聽得心頭一堵,不忍心再聽下去,轉而扭頭走了開去,一邊走一邊沉鬱的心想:“現在邏些城的那些人巴望著我儘快處決忽日列,甚至是……甚至是皇上他也下旨要我殺了忽日列而後快,兩頭裡都不討好,偏偏我過去又答應了索紫兒這小丫頭,這事卻要怎麼處置才對?若還是帶他們去洛都,豈不是送羊入了虎口,讓他們送死麼?”
他想起忽日列說起索紫兒悽零的往事,自覺這小丫頭外表看起來天真活潑,內心裡卻是吃盡了苦頭,就如同自己小時候無意救下了她,當時自己只覺得這小公主刁蠻,欺壓滇南的百姓,卻未曾想到這本是人家去挑釁於她,想找個由頭致她於死命的。
後來在洛都皇宮裡見到了索紫兒第二面,她當面頂撞仁宗皇帝,自己又只是覺得她不通人情世故,是個粗魯的蠻丫頭,卻絲毫不知道她自小便一個人孤苦的生活,身邊從未有人教過她尊卑貴賤,楊宗志暗暗嘆了好幾口氣,只覺得世事難料,往往出人意表,若是隻看錶象,難免謬之千里。
這幾日來,南朝大軍本早就可以班師回朝,可是楊宗志偏偏拖延了好幾天不走,便是為難著要如何帶走索紫兒的事情,因為朔落王顯然將索紫兒當作禁臠一般的看待,甚至為了索紫兒不惜用一個歌舞宮女假封公主,許配給自己,楊宗志此時若是提出帶走索紫兒,朔落王那頭,定然不會透過。
楊宗志向前邁步慢走,漸漸來到山坡的崖邊,這裡山風更大,今日雖然氣候溫暖舒適,但是山風鼓動,吹得他衣炔和髮梢呼呼作響,他暗自沉吟的心想:“過去聽盧圭伯伯說起皇上這一年來的性情,與往日有了不少變化,自己當時還絲毫也未察覺,只是透過今日這封密旨,卻是清晰無意的顯露了出來,記得去年冬天皇上也給自己留下了一道錦囊,裡面纏纏綿綿的盡是訴說他對於秀鳳的思念懷想之情,今日接到這封密旨之前,皇上首先是下了一道明詔,封賞大軍的眾人,使得大家都興高采烈的,以為得了皇恩浩蕩,然後自己開啟密旨一看,裡面竟然……竟然是下旨進軍川蜀。”
想起筠兒和淼兒隨著自己一路入吐蕃,歷經千辛萬苦,無怨無悔的在自己身邊,全心全意的輔助自己,現在皇上要讓自己去取她們爹爹的人頭,楊宗志又怎麼能下得了手?
楊宗志明白:今日皇上這番安排,顯然是事先便已經知道了自己與筠兒她們交往甚密,只是他偏偏隻字不提,甚至還說什麼“朕統統都不放在心上,只要你去取回西門松的人頭,所有流言便可不攻自破。”他嘿嘿嘿嘿的嘲笑自己一番,暗道:“皇上這是先禮後兵呀,先封爵,再下令,然後又多次提起鳳兒的事情,讓自己好好的想清楚罷了。”
楊宗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