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病根兒”。
楊凌艱難地坐起來,那班錦衣衛雖然手下留了情,三十棒子下來,仍是火辣辣地疼得厲害,估計屁股不但打腫了,而且必然破了。
錢寧手下的人趕過來扶起他和楊凌,攙出好長一段路,活動血脈,走得兩人只覺得麻不覺得痛了,這才喚過馬車把兩人扶了上去,錢寧來受刑時早有準備,車上鋪了厚厚的軟墊,還有個錦衣衛的郎中候在車裡,當下便把兩人扒了褲子上瘡藥。
兩個人肩並著肩光著屁股趴在那兒,錢寧說道:“楊大人,我先送你回家,然後回去養傷,哎喲,輕點兒,這屁股真是痛得厲害”。
錢寧吩咐了郎中一聲,又問道:“楊大人,我的手下丟了腰牌,被人找上了錦衣衛,奶奶的,壽寧侯果然了得,我堂堂的錦衣衛掌刑千戶,打了他家一個小小的家丁,居然請動聖旨,施以廷杖。不過太子出宮的事兒,我可一個字也沒有吐露呀,你們怎麼也被押出來受刑了?”
楊凌知道弘治必定另有一班人馬負責偵伺宮裡宮外的舉動,十有八九便是那傳說中已經秘密成立的西廠秘探,他不敢隨意說破,只道:“我們回宮被有心人看到了,稟報了皇上,所以才把我們抓出來捱打,只是。。。。。。連累了錢大人,在下實在過意不去”。
錢寧故作豪氣地道:“自已兄弟,本該有酒一起喝,有打一起挨,一點皮肉之苦算得了什麼?為了太子爺,再受些苦也是值得的。”
他湊近楊凌,低聲笑道:“聽說今兒午朝,李大學士和張鶴齡在金鑾殿上打起來了,皇上一怒之下,把他也下了大牢,嘿嘿,能讓他蹲蹲大獄,我心中也快意得很,他孃的,這個結算是結下了,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咱們等著瞧,哈哈哈。。。。。。哎喲”。
他這一笑,牽動傷口,忍不住笑得呲牙咧嘴,實是說不出的難看。
車到護國寺街楊家門口,楊凌擔心自已傷勢被幼娘看見為他擔心,所以拒絕了錢寧派人護送的好意,獨自下了車隱忍著痛意一瘸一拐一向院中走去。此時夕陽西下,日光餘暉灑落院中,觸目一片金黃。
楊凌估計幼娘正在房中做飯,所以待他走到門口,便直起腰來,看看沒什麼破綻了,這才放心地推門兒走了進去。灶上火勢已微,一個黑色的罈子汩汩地冒著熱氣,一股濃郁的中藥氣味嗆人口鼻,卻見不到幼娘身影。
楊凌見狀不由一驚,他失聲道:“幼娘,幼娘?”喚了兩聲不見回答,楊凌急忙忍痛撲進房去,房中光線昏暗,只見幼娘蜷在床上,蓋著被子一動不動。
楊凌慌忙撲過去,抓住她瘦削的肩膀道:“幼娘,幼娘?”他探了探幼娘額頭,額上熱得燙人,韓幼孃的身子微微顫抖著,她聽見相公的呼喚費勁兒地睜開眼睛,想要說話,可是牙齒格格作響,連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楊凌心膽欲裂,他驚恐地抱住幼娘,心中又痛又悔。這幾日他也看出幼娘食慾不振、氣色甚差,可是他覺得幼娘練武的人,身子一向強健,應該只是普通的傷風感冒,所以沒有太往心裡去,這時見她這副憔悴模樣,楊凌也象心被掏空了一樣,慌得難受,悔得燒心。
幼娘在他懷裡掙扎了一下,呻吟道:“好冷啊,相。。。。。。公,幼娘好冷,我。。。。。。我口渴得厲害。。。。。。我想喝水。。。。。。”。
楊凌忙道:“我去,我去,等等,我給你打水”。
他慌里慌張地跑到外屋,翻了半天,才把碗找出來,又到處蒐羅,卻找不到開水在哪。在家裡這些事從來不用他操心,他渴的時候,溫得正好的茶水便送到了面前,他餓的時候,熱氣騰騰的飯菜便給他端上了桌,一切都是那麼自然,現在要他去照顧幼娘了,他卻什麼也找不到,想起幼孃的好,他心裡更加的難受。
幼娘病得那麼厲害,難道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