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由我做個質子。換你等先行出去。至於沿途安危就看汝等造化了。”
羅鍇儀仗拍得案上物什一跳,挺身而起情緒激昂:“不可,賢弟的清白必要因此毀滅殆盡,讓吾等情何以堪。”——“清白?哈,沈儀光初入塵世就頂著亡國之讖,十餘年來瀝風沐雨,哪裡還敢想什麼清白。”
驤拾起燭臺下的小剪子,將燭心剪斷。“沈氏自世祖朝開國時立名開府,百餘年間,出過開疆將帥,亦出過保國之臣,還未有過漢室蘇武那等執節守信的忠義之士。說不得如今要有我來補上這個缺。若能就此博個以身許國的結果,不失為一種幸事。”靠著桌案看定羅鍇慼慼然。“只是···鍇哥,你千萬依小弟之議,留你掌中槍心間豪情,釋放於日後沙場,切不可一時衝動白白耗費在,眼前這政蠹相爭計算傾軋之上。”
聽得沈驤居然開口喚出手足間才有的暱稱,羅鍇悲愴交集,顧不得許多搶步上前,張臂抱那人在懷裡。“賢弟今日之痛,皆是羅鍇造成。如今還要儀光拼捨身名周全與我,鍇恨不能替,是為兄害苦了你···”說話間音色哽咽。
沈驤強耐著性子掙開羅鍇的環保,自袖中拎出手帕掛在羅鍇手指上。“我還沒死你就先來哭一場麼。如今能得你明白我的用心,也就值得。罷了,兩三日內,恆方也該有所計較,你知會驛館中人做好隨時啟程的準備。”
次日一早卓爾如約來送藥,被告知驤傷痛突然加重。卓爾焉敢耽擱,立即備了車乘將沈驤護送趕往禁宮。羅鍇按事先計議,在旁幫著護送一起出行。
借卓爾入內報信的功夫,羅鍇終於是一時良心發現,承認了有葉茂身後的舊部混跡在送親隊伍,意在尋找時機,刺殺英琭甚至包括要殺掉沈驤。為表示再無藏瑕,羅鍇取出藏在髮簪裡的密信交給沈驤。
在看清密信內容之後,沈驤只覺兩腿綿軟,靠在車架上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
卓爾很快跑回來傳話,請送親使及護駕主將往南書房見駕。羅鍇要上前去扶,被沈驤冷著面孔一把推開。整冠正服邁步跟定引路軍士進了大門。
西恆皇宮不似南朝禁苑,雕樑畫棟,而是自成一派肅穆大器,古樸豪放凝練莊重。
跨過一道暗棕色高檻大門,眼前眼前赫然是回字形對稱抄手遊廊,依然是暗棕色廊柱,如兩條巨臂擎舉著正中的一座九進大殿。。漢白玉石階下,寶藍色墨狐滾邊長袍,胸前團花並非是飛龍騰蟒,而是一隻金翅大鵬。這等別具一格的王袍,當世享有者除英琭之外焉有二者。
此刻,英琭倒剪著雙臂,兩足實踏,面沉似水;束髮飛雲冠上一顆鴿卵大的明珠無風而顫。星目如電直逼著正面而來的人。分明可見一團氣浪排過來,卻又是凝神細看之下散於無跡。
隨著沈驤步步而進,並無明令,已見兩排荷戟兵士雁別翅隊形自抄手遊廊中包抄過來。在接近約有二三十步之距,英琭忽然將右側袍袖向前一拂,跟在沈驤身後的羅鍇,只覺被重手推了一把,倒退幾步才站住。再看沈驤依然緩步前行。直至十步之距處立住,挽手一禮。
孰料直起身型正要開口,英琭右手一揚闊袖拂過之際,指出迅疾如風幾記點出,沈驤身形一墮已倒在英琭臂彎中。
這般變動大出羅鍇意料,情急中提氣搶步要往上衝;早有兩側荷戟兵士出手,幾步鏗鏘,四杆長戟將羅鍇夾在當中,另有四杆長戟兩兩交叉直向他腿彎處別過去,撲通一聲,羅鍇雙膝著地。夾住身體的四杆長戟正要翻轉月牙刀割喉,只聽一聲斷喝:“罷了。”所有長戟應命保持現狀。
“略施薄懲而已。孤家著人關照在先,你們還敢擅自違逆孤家指令;尤其是你竟敢擅自動他胸前的封脈針。但你還算有點自知,若是動了別處的,此刻早已被長戟挑著曬到驛館門前去了。”英琭橫抱起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