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眸一笑百媚生”。
突見不速之客進門,沈驤攏起衣襟長身起立:“兄臺請這邊坐。恕小弟不恭,先整衣再來。”言罷髮絲衣袂飛揚而過。待陸昱回過神,人已隱向門後。恍惚間瞥見輕衫後襟,透出有一團碩大的花印,一閃而過。片刻之後返回,驤已經套上一件對襟罩衫,潑墨般的長髮用帶子大略攏繫住垂在後背。
因見陸昱還立於原地未動,驤挽手行禮致歉:“童兒年幼不知待客,怠慢兄臺,望請海涵···”——“賢弟莫怪小僮,是昱唐突,冒然闖入擾了賢弟休息。無奈事起緊急不得而為,還要請賢弟海涵才是”相互間躬身施禮畢,驤回身呵斥東來速去為客人備茶。
細觀面前之人,細金黑紗外裳下,一襲火紅雲紋滾金邊長袍,真是耀眼奪目。腰間絲絛上一掛無暇端方玉佩,合映著面如冠玉;雙眉飛揚間,隱隱蒸騰著一團氣勢;目似朗星,眸光炯然,雖有笑意,卻又如隱利爪,可將人牢牢攝於其間。縱然沈驤素來心性靜淡無波,此刻面對著這一對眸子,也不禁恍有怔忪感。
東來捧茶走近,衝開了彼此間不長的靜默。沈驤親手去接茶盞。見送來的是綠茶,隨即關照去換花茶再送來。
“放之兄此來,敢問是為府上卓爾不慎涉案的事?其實不必急。”重新捧了茶盞轉身回來,驤不禁又是一愣。見陸昱倚桌而坐,居然毫不客氣的端起那杯剛喝過一口的茶啜飲著,竟如口乾舌燥等不及專為其備茶似地。“呃···放之兄手上那杯···是驤放下的殘茶了,不好讓客人來用。”
“呵呵,不妨。待客常理有端茶送客。目下我取了賢弟的茶來喝,便不計較那端茶逐客之禮了。”陸昱毫不在乎的解嘲笑答道。
這一下倒讓沈驤有幾分難為情“兄長說笑了。”終是把茶盞生澀的擺在陸昱手邊。“小弟從來不把公事帶回宅中。放之兄一早急於登門,莫不是有不能等之事?”
陸昱藉著飲水功夫點點頭,隨後放下杯子:“誠如賢弟所言。日前家僕卓爾因一時年輕逞強,當街與人衝突,還涉及了兇案。無論出於主僕情分還是弟兄之義,陸昱都不能坐視不理。近日一直關照下面人勤加探聽事態程序。亦得知了關於涉兇一案,已經賢弟秉公判定,並定結交保開釋。陸昱心間甚是感佩。便想待賢弟功夫方便之時,再行登門拜謝。”
驤有意將茶盞往陸昱手邊推進些,暗中的意思卻是:有話快講,說完請便~~
陸昱權作不懂欠了身謝過,繼續闡述來意。“若在平素時,陸宅中斷乎不差卓爾一人差遣。無奈是前幾日接到卓爾家中人送來急信。言其老母病重無醫藥救治,催其速歸。卓爾系其家老來子,父親早亡,只與寡母相依為命。為兄亦是念其誠孝至情,才等不得捱到交保公文下達,直接趕到府衙接人。不料那班皂衣廝一口咬定,此事必須等主事之人親來料理。還推說是上差明確訓誡,任何人不得擅動調閱公文。無奈之下,為兄只得冒然闖至貴處,望請賢弟寬宥一二。只是此刻,還請賢弟寫一張支會字條,關照衙中儘快簽出交保文書。也好令卓爾趕回去救治其老母···”
“仁兄稍待片刻,容驤換了公服,陪兄臺同去。”說罷,驤已經疾步躍上臺階閃進門。只見他身體前傾,就勢把長髮迅速挽起扎作髮髻,摸過一隻簪別住。雙臂一抖褪了罩衫,抬手已將一襲官袍甩開招展著上了身,利索的束了腰帶拎過紗帽扣在頭上。返回室外,將帽帶細繩釦子向頸間一推“請隨我來吧。”
監房牢頭聽說門外傳話,情知先前打算的,敲一頓酒席銀子的心思落空,立時破口罵起來:“日他祖宗的。上面撈足孝敬銀子,不讓下面沾光,還砸咱們的缽子消食化油。我就日他八輩祖宗···”
話音甫落門口已響起陰冷的質問:“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