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恨。是目前最急者無逾於辦寇矣!然以我全力用之寇,而從旁有牽我者,則我之力分;以寇之全力用之我,從而旁有助我者,則寇之勢弱。”清軍“既能殺賊,即為我復仇。予以義名,因其順勢,先國仇之大而特釋前嫌,借兵力之強而盡殲醜類,亦今日不得不然之數也。”(史可法《文忠正公文集》卷一,《清遣北使疏》)這真是一廂情願!與虎謀皮!在這樣錯誤的戰略思想指導下,史可法當然就做出了錯誤的決定:和清軍講和;清軍追擊大順軍,後防空虛,他也不乘勢進兵,反倒為清兵搖旗吶喊。眼睜睜地看著大順軍一敗再敗,連丟晉、陝兩省,直到十二月底,清軍對弘光朝廷也是大軍壓境,他這才如夢初醒。而在南明朝廷內部,黨爭、腐敗之禍也是接連不斷。其實自北京陷落崇禎帝自殺開始,南明方面就在繼統問題上開始了黨爭。史可法等認為福王雖系神宗嫡系,按倫序當立,但福王昏庸不足掌國,打算擁立潞王;但是鳳陽總督馬士英卻有自己的小算盤,他認為福王“昏庸可利”,有利於自己獨攬大權,於是聯合一些實力派將領擁立福王,逼得史可法等妥協。
後來史可法為顧全大局,自請外任督師,鎮守淮、揚。馬士英乘機獨攬大權,開始排除異己,任人唯親,賣官鬻爵。當時南京城裡流傳著這樣一首《西江月》:有福自然輪著,無錢不用安排。滿街都督無人抬,遍地職方無賴。本事何如世事,多才不如多財。門前懸掛虎頭牌,大小官兒出賣。還有民謠:中書隨地有,都督滿街走。監紀多如羊,職方賤如狗。蔭其千年塵,拔貢一呈首,掃盡江南錢,填塞馬家口。然而馬士英雖然腐敗,看人還是蠻準的,弘光帝果然是“昏庸可利”。縱觀中國歷史,昏君代代有,明朝特別多:早期有一個幾十萬大軍御駕親征卻被敵人活捉的英宗正統皇帝,後來就有煉丹成仙的嘉靖、多年不朝的萬曆、荒淫無度的正德、愛做木工的天啟……弘光帝作為萬曆皇帝的嫡系子孫,繼承了自己祖上的光榮傳統,對於馬士英的所做所為,弘光帝根本沒放在心上,而且他對於明朝的未來前途,國仇家恨,也是毫不在意。在南京後宮中,弘光帝整日飲酒作樂,舉行宮廷美女的選秀活動,居然還公開掛著一幅“萬事不如杯在手,百年幾見月當頭”的對聯。當年隋文帝楊堅說陳朝末代皇帝陳叔寶“全無心肝”,用在弘光帝身上也是再合適不過。這樣的一個朝廷,迅速覆滅也就不可避免。不久史可法戰死揚州,左良玉又因不滿馬士英所為而以“清君側”為名引發內亂,再加上清軍步步緊逼,僅僅到了十月十五日,南京便告陷落,幾天後弘光帝被俘,弘光政權滅亡。自此,滿清入主中原大局已定。重新回顧滿清入關的整個歷史過程,我們會發現,其實滿清的勝利並不是必然的,而是有很多偶然和人為因素的,吳三桂反覆無常的選擇,李自成和南明朝廷所犯的錯誤,都起到了關鍵的作用。我們不能排除有這樣的可能:即如果是李自成…而不是在當時社會制度比較落後的少數民族滿清…奪取了天下,建立了漢族政權,中國不會在之後兩百多年時間裡,採取保守的、固步自封的態度對待外部世界,自身的社會制度進化也會加快程序,因此邁向近代化的步伐也會隨之加快。因為在晚明時期,其實這個過程是已經開始了的:資本主義萌芽、追求個性解放和自由的新哲學思想和西學東漸之風已經出現。但正是滿清的入主,使得這一切過程均遭中斷,中國重新回到了封建專制主義社會制度的暗夜之中。
席捲天下(3)
僅僅作為封建王朝來說,這個偉大的盛世完全可以稱得上是中國歷史上空前的好時代。但是假如把國家比作是一個人的話,中國的問題已經不是是否患病的問題,而是一種無可挽救的衰老。在這種衰老面前,任何靈丹妙藥都無濟於事,只能靜候死亡,期待重生。而生不逢時的滿清王朝,貢獻了如此宏偉的盛世,卻更像是中國封建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