紊,這才徐緩躺下。
話分兩途。
這夜林嵋兒泡腳時對小丫頭道:“庾定胥這人,若不是心有所屬,定是個好歸屬,他嘴上兇,可是正氣凜然,是位真君子,”似是想起甚,噗嗤一笑,“害羞時又可愛得狠。”
小丫頭替她加了熱水,“可不是,小姐逼問他心上人時,他便不停找事做,說不出的窘呢。”
“我倒是想幫他,可這些情寬分窄,外人如何能幫呢?”
“最好啊,他們都是有情人。”
時日一久,張紊仍舊困坐在家,只覺自己是個累贅,心裡對庾定胥愈加愧疚。
探過口風,想出去尋個活計,都被庾定胥四兩撥了回來。
只得挖空心思做些力所能及的事,諸如洗碗、巾被、墊單,抹抹竹床,打些蒼蠅蚊蟲,整整他房裡用具書本。
也曾問他,“我家裡不曉得怎樣了?”
庾定胥只道:雖不曉得如何了,不過聽說“你”在吳縣,做了番政績,倒是頗得好評。
由不得他不鬱卒,對林嵋兒訴苦,那婆娘捉了把香瓜子,邊嗑邊笑道:“原來庾定胥也愛金屋藏嬌。”
是,他在後院,林嵋兒也在後院,他無事可做,那林嵋兒也是無事可做的,兩個一拍即合,下棋,談天,動輒一起。
稱得上是沒臉沒皮去了一塊。
“你幾日遺一回?”
張紊初時還未聽懂,會過來不由紅了耳朵,“林嵋兒你一個婦道人家,問單身男子這種事情,真不害羞!”
林嵋兒不置可否,“都說卅女人如虎狼,問問怕甚,你快說,不然待會丫頭過來了,我不好問了。”
“不告訴你。”張紊實在羞窘,自然沒好氣。
“我不是對你有興趣,是好奇你表哥,夜裡遺時,你表哥知否?”她興致盎然甩了瓜子,“不如這樣問,庾定胥幾日一遺?”
張紊愈加忿忿不平,“憑甚告與你!”
“我昨日看了本醫術,曰心腎不交,腎氣不藏,想借你二人驗證驗證。”
張紊冷哼一聲,“你這女人!好不知恥。”
遠遠那小丫頭甩著膀子過來,抱怨說,“小姐要恁多東西,可找死我了。”收了林嵋兒兩件披風,又走遠了去。
林嵋兒臉上笑著,嘴上對張紊不屑說,“我若知恥,早當不下這寡婦了。”
二人又閒扯一通,擺了棋盤廝殺。
到快輸了,林嵋兒伸了個懶腰,看看日頭,抬手把棋盤一抹,“不來了不來了,我回房等我爹去了。”
“林嵋兒,你好無恥!”
林嵋兒佯作無事,自言自語道,“同是靠人養,我靠我爹孃,你靠你表哥,無恥起來不是半斤八兩。”
“林嵋兒!”
“幸好你表哥喜歡你。”
趁張紊愣在當下,她又回頭一拍張紊腦袋,正色說,“他是真喜歡你。”
然後施施然走了。
23
晚間張紊神情不由得有些恍惚,只覺得有些開心,有些莫名,還有些無措。
庾定胥。
那個泰山崩頂而面不改色的庾定胥,竟會喜歡他?
他倒不曾想,那林嵋兒極可能是誑他的。
庾定胥見他神色古怪微妙,眉峰一蹙,“怎不吃飯?”
張紊教他問得一驚,“曉得!”手一慌,捉緊了竹筷。
……
“反了。”
“呃?”
“竹筷。”
“哦哦哦。”忙不迭將竹筷反了過來,兩頰微微緋紅。
庾定胥陡然神色一整,“是林嵋兒同你說了些甚麼?”
“沒、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