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女人也沒怎麼太在意,該打馬吊的打馬吊,該撲蝶的撲蝶,該吟詩的吟詩。
李夫人把她引到一張桌子前,這張桌上一共就坐了兩個人,都是二十歲左右的女子,她心裡害怕郭文鶯,也不敢把她往重要的人跟前領,只選了個稍微清靜點的地方。笑道:“聽說夫人喜靜,不如就在這裡坐坐,有什麼需要儘管吩咐奴家就是了。”
郭文鶯倒也沒計較,對著那兩個女子微微點了下頭,就坐了下來。
她往桌上一看,見桌上放著許多吃食,有時鮮的瓜果、蜜餞、各種瓜子和各樣的糕餅,都是些新鮮樣式。
她一眼瞧中一盤用冰塊鎮著的白蘭瓜,盤中鋪著一層荷葉,荷葉的綠配上瓜果的白,倒是甚是引人食慾。
自懷孕之後,她的嘴就變得有點刁,吃什麼都覺沒什麼味兒,今日看見這白蘭瓜倒是很想吃幾口了。
紅香瞧見她的眼睛盯著那瓜,便取了一些遞在郭文鶯唇邊,低聲道:“小姐只能吃一點,這東西寒涼,不能多吃。”
郭文鶯含著那塊瓜頓時捨不得嚥下去了,自打她懷了孕,紅香就跟個管家婆似得,吃什麼喝什麼穿什麼用什麼,都得先過了她那一關,弄得她十幾年的生活習慣都不得不改了。
有紅香看著,她也就只敢吃了三塊便不敢再吃,剛一轉頭,姜斌已經抱著盤子大快朵頤起來。他也是個沒有拘束的性子,穿著這麼醜的衣服居然也能安之若素,把所有投過來的目光都當成狗屁。
同桌的兩個女子本來對坐著說話,一抬眼看見對面坐著這麼一個怪物,頓時嚇得花容失色。
一臉虯髯的大漢,穿著大紅女裝,滿頭插著鮮花,臉上更是一塊白一塊紅的摸著粉,兩個臉蛋子擦的跟猴屁股似得。就這形象,怕是死人見了都得嚇醒了。
郭文鶯看得也不禁皺皺眉,想提醒他收斂一點,起碼吃東西別吧唧嘴啊。不過想想還是算了,姜斌就是這性子,左右這地方這些人她也不怎麼喜歡,何必掬著他呢?
李夫人似乎有意躲著她,把她放在這兒就再也沒回來過。郭文鶯也不急,沒人看著她,正好可以觀察這些人。
她剛才注意到,便是這長廊裡座位擺放都是很有講究的,李夫人是懂禮之人,身份貴重的絕不可能和身份低微的同席,而這身份的高低則是由東到西,依次而排。他們剛入長廊時遇上的那一桌打馬吊的,想必就是這座長廊身份最高的吧。
心裡暗自冷笑,這李夫人當真打得好主意,以為她不給介紹,她便一個都識不得嗎?
她呷了口茶,轉頭問身邊那個綠衣衫的女子,“這位姐姐,不知哪位是張夫人?”
那女子怔了怔,隨後醒悟,“你說的可是東南首富的張家?”
“自然。”
她伸手一指,“前面那一桌最是金光閃閃的便是了。”
郭文鶯望過去,果然是那個頭戴金步搖,罵她是男人婆的那個。這人吧,有時候能不能相處好全憑第一眼的眼緣,剛才第一眼瞧見那女人便覺不舒服,這會兒看來果然是她不喜歡的。
再去看別的桌子,這會兒已經坐的滿滿當當的了,有老有少,閒聊之聲不絕於耳。她咂咂嘴,這麼多人,怕是整個東南有點體面的人家女眷都到齊了吧。也不知一個兩淮鹽運使的夫人,怎的這麼大的面子?若是她親自下帖去請,怕也不會來得這麼齊全吧。
好個李夫人,好個張夫人,好個東南官場啊。
既然張夫人在這兒,身為地方大員,她怎麼可能不去結識一番呢?她打定主意,便站起來往第一桌走去。
紅香和鳶兒見她動,也忙跟著,姜斌也心不情不願的放下手裡的瓜果,並大力的在身上抹了兩把,權當擦手了。
第五百七十九章 打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