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唯新領著幾百名士卒自鞠城旁經過,馬蹄如雷,場中人完全熟視無睹。場邊觀戰的閒人,回頭看他們一眼,便復轉回頭看擊鞠。
這種擊鞠又叫馬球,也叫擊球,是騎在馬背上用長柄球槌拍擊木球的運動。遊戲者必須乘坐於馬上擊球,擊鞠所用的球有拳頭大小,球體的中間被掏空,制球的原料是一種質地輕巧且柔韌的木材,球的外面還雕有精緻花紋。
郭文鶯以前和封敬亭玩過擊鞠,封敬亭是擊鞠的高手,也曾在軍中建過鞠場,供兵士們玩樂之用。不過後來有御史奏了一本,說是西北大元帥玩物喪志,耽於玩樂,不堪榜樣。封敬亭一怒之下就把鞠場給拆了。
沒想到今天十里坡竟然搭了一個臨時鞠場,用人牆圍成鞠場,怕也只有軍中才有這等氣魄了吧。
郭文鶯下了馬,對著那熱鬧非凡的場地看了一會兒,問路唯新,“你上這兒來幹什麼?”
路唯新仰臉一笑,“當然是擊鞠了,我和陳贊約好,誰贏了比賽,就有烙餅牛肉吃,你聞見味兒了嗎?牛雜湯,真香啊!”說著吸了吸鼻子,饞的口水都要流下來了。
郭文鶯好笑,“你們哪兒來的牛肉?”
他聳聳肩,“誰知道,反正是陳贊弄來的。”
軍中人都知道,中軍將軍陳贊雖然打仗不見得多行,但素好玩樂,擊鞠絕對是一把好手。他馬術很好,聽說在馬上可以閃躲騰挪,做出許多種姿勢。
兩人站在場外觀敵撩陣,忽聽一人指著場中,“你們看,那個就是陳將軍!”
郭文鶯聞言望去,鞠場中果然有一人,衣著雖與眾人無異,但五官俊秀,身形修長,鞠球在他長柄球槌拍擊之下,虎虎生風,正是陸贊無疑。因剛下過大雨,草叢中尚有積水,馬蹄飛縱激起水花無數,光影閃爍間,倒更增添了幾分熱絡氣氛。
此時正好有鞠球正被打入門中,猛然間爆發出聲浪極高的喝彩,如驚雷貫耳。
郭文鶯看看場中那群如狼似虎的兵士,又看看路唯新帶的這幾個,不由有些擔憂,“你這能贏嗎?”
路唯新一笑,“成了就吃烙餅牛肉,輸了就拉練跑一百里,也沒多大難度,總歸死不了人就是了。”
這倒也是,不過為了口吃的,這般豁出去至於嗎?
陳贊是守宋城的,只要他們不死,根本輪不到他上戰場,人家這般玩鬧還說得過去,他們跟著湊什麼熱鬧?若是讓王爺知道他們巡營巡到這兒來了,怕又是一頓好罰吧。
這會兒路唯新已經脫了盔甲,只著裡面的軍衣,他身後十幾個兵士也開始卸甲。他們不跟陳贊似的,有隊旗有隊服,都只能穿著自個的衣服。
路唯新脫完,對郭文鶯道:“文英,一起來吧,你守門守的最好,少了你更不好贏了。”
郭文鶯思索片刻,終於點了點頭,既然來都來了,不下場未免對不起自己。左右都是要被罰的,總也要吃口牛肉再說吧。
她沒穿盔甲,只把身上衣服掖緊了些,又用綁帶把小腿綁了,方便上下馬。
帶過自己的胭脂白,和路唯新並肩站在一處。她這匹胭脂白是封敬亭送的,真正的大宛名駒,封敬亭說這馬長得粉氣,配郭文鶯的一身娘氣正合適,就起了個名叫胭脂白,其實卻是匹公馬。它長得通身雪白,又高又大,和路唯新那匹黑鬃子站在一起,比他的馬高出一個馬頭,真是颯爽英姿,漂亮的不行。
她素來喜歡這匹馬,看得跟眼珠子似得。封敬亭在物質上,一向對她寬容,有什麼好東西都有她一份。軍營裡最得他高看的,第一是陸啟方,第二就是她了。
一群人準備好了,都牽著馬等著上場了。
陳贊打完一場球,跳下馬來,用汗巾子擦著頭上的汗。一眼瞧見路唯新,鄙夷的撇撇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