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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6部分

謗自身,而免子孫招怨。如今曹操已然死了,不管是不是遺詔,終究這條詔旨是曹髦所發,別說自己,換了任何什麼人都不可能不因此而暗中怨恨曹髦啊,嫌隙若生,後患無窮,以曹操之智,不可能瞧不明白這一點哪。

要麼曹操臨終前病糊塗了,要麼就是曹髦矯詔自為。可是究竟是因為小年輕不懂事,所以在情勢變更的情況下仍然執著於施行曹操原本的計劃呢,還是曹髦表面上恭敬,其實一直對自己心懷怨懟?他是在責怪我當初沒能夠保下曹昂的太子之位嗎?

臣若怨君,不可立朝;君若怨臣,臣有死而已!臺上坐著這麼一位跟自己有心結的皇帝,自己的前途可比原本預想的更要不妙哪!

想到這裡,面孔“刷”的一下就沉下來了。

論政治敏感度,曹子孝雖然不如是宏輔,亦為官數十載,是勳心裡大致是怎麼想的,他肯定也能夠猜想得到。當即握住是勳的手,開導他說:“天子尚幼,新逢親喪,或有舉止失措事,吾等為其長輩、國家重臣,自當寬宏包容,並教之成人,致之堯舜也。宏輔不當私有所怨。”

是勳嘴角微微一顫,回答道:“此非人君所當為也。設定蜀非我,乃為他將,是逼之反矣。昔齊襄誆言瓜代,遂有連、管之亂;鄭靈不容染指,乃致子公弒主……”

他提了兩件舊事,都是因為國君言行不謹,開罪了大臣,導致國家動亂,甚至身喪人手的。一件事是齊襄公使連稱、管至父戍邊,隨口許諾瓜時而往,“及瓜而代”——你們是瓜熟時節出差的,那麼等瓜再熟,也就是一年之後,我便會遣人接替——可是到了期限不但不換人,反而責罵遣人來探問訊息的二大夫,於是連稱、管至父便即煽動叛亂,取了齊襄公的性命。

第二件事,鄭靈公召見公子宋(子公)和公子歸生(子家),入殿之前,公子宋突然食指大動,認為必有美味可享;入殿之後,見鼎中烹黿,二人乃相視而笑。可是鄭靈公固不使公子宋食,公子宋大怒,“染指於鼎,嘗之而出”,最終聯合公子歸生弒殺了鄭靈公。

曹仁聽是勳提起這兩個例子,當場驚得面無人色:“宏輔慎言,卿欲何為?!”是勳一時惱怒,話才出口,也覺得不大合適,當下長長地舒了一口氣,解釋道:“吾受先帝重恩,即為時君所放。亦當行吟澤畔。安敢怨懟耶?”“行吟澤畔”是《楚辭。漁父》中語。那意思我跟屈原一樣,都是大忠臣哪——“若他人,則不可料矣。如子孝所言,吾等為時君長輩、國家重臣,自當寬宏包容,並教之成人,致之堯舜也——可即交割,急歸洛陽。以諫諍之。”

我沒什麼壞心思,我自己受點兒委屈也沒什麼,但必須擔負起老臣的責任來,回洛陽去勸諫皇帝:你這麼做不對,容易產生難以預料的後果。

曹仁拍拍是勳的手背,勸慰道:“亦不必急於一時也。”你遠來勞頓,又乍聞先帝駕崩事,所以舉止有點兒失措,說話有點兒出格,我也不來怪你。還是趕緊下去好生歇息。咱們明天再交接兵權吧。

是勳回到寢處,翻來覆去睡不著。越想越是惱火,心中不禁冒出一句話來:“象這樣的曹丕,將來如何伺候得了?”這話據說是馮國璋說的。民間紛傳,袁克定煽動袁世凱稱帝,馮國璋素不值克定為人,乃有是語——大總統可以做皇帝,問題那就必然立克定做太子啊,那傢伙刻薄寡恩一如曹丕(當然是演義中的曹丕),做他的臣子,咱們可有的苦頭吃啦!

是勳從前還挺喜歡曹髦的,認為這孩子聰明可喜,繼承了他老爹的忠厚秉性,但性格尚未成型,應該不會似他老爹那般迂腐吧,或可承繼大業也。只可惜曹操死得太早了,曹髦尚未成年,心智不全,乃致有此惡政。那麼,自己又該如何應對呢?

曹操死了,自己如今可真的是功高震主啦,從來到此地步的人臣,只有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