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百年修緣,千年修份,萬年修緣份”。
楊凌扭頭一看,只見一個面如敷粉的少年書生握著一柄描金小扇,正笑嘻嘻地望著他。這小書生個頭兒比幼娘高上一些,英眉朗目,穿著一襲道袍(明朝一種袍服),腰束錦帶,頭戴六合一統帽,帽頂綴著一塊水晶,打扮得俊俊俏俏。
小書生一張嘴,那正處於變聲期的難聽公鴨嗓又叫喚起來:“只是不知這位兄臺的五百次回眸是哪部經文中的典故?三歸五戒慈心厭離功德經、阿彌陀佛音王陀羅尼經?還是四十二章經呀?”
他說著刷地一下抖開那裝飾用的描金小扇,頗為瀟灑地呼扇了兩下,又嫌冷合上了,然後問道:“今日小弟與你也算是擦肩而過了,卻不知兄臺前世為何要頻頻回頭看我?”
閉著眼睛闖京城 第55章 西洋教士
楊凌目光一轉,見這粉妝玉琢的小公子旁邊還站著一個頭戴軟帽、大袖公服的中年人,這人白白淨淨、氣質雍容,相貌與小公子有七分相似,想來是一對父子。只是這位中年文士身材肥胖了些,早春二月天氣還冷得緊,他細膩的面板上居然隱現汗痕。
“這個。。。。。。”楊凌有些尷尬,這句話到底是不是真的出自佛經,他是一無所知,一聽這小書生一氣兒說出好幾部從未聽過的佛教經典,便知人家才是真正的讀書人,而且對佛學甚有研究,他豈敢胡亂答對,只得乾笑道:“呃。。。。。。這個,呵呵,在下好讀書卻不求甚解,實在想不出是哪部經書中典故了”。
那小書生烏漆漆的眼珠子轉了轉,忽然詭笑道:“我明白了,這位兄臺原來是隨口杜撰,哄娘子開心,果然急智,佩服、佩服”。
旁邊那個中年男子呵呵笑道:“我兒休得胡言亂語”。他雖出言呵責,但是言笑宴宴,顯然對兒子甚為寵溺,眉宇間一派慈父神情。
小書生不服氣地道:“本來就是,姐姐,你家相公可是常常胡言亂語、哄你開心?”
韓幼娘紅了臉,輕輕啐了他一口,她滿臉紅暈,卻甜甜地回望了楊凌一眼,柔情蜜意再也難以掩飾,少年拍手笑道:“天地間花月春風、畫橋煙柳,美則美矣,但又如何比得上女子情長時的眉如春山、眼如秋水?姐姐看著自家相公時,笑得好甜好美,不過我看你家相公相貌英俊、一表人才,定是個慣會哄人的主兒,你可要看得牢些,小心他拈花惹草”。
韓幼娘哼了一聲,剛想張嘴反駁,忽地想起馬憐兒來,那般的美貌女子,連她一個女孩兒家看了都怦然心動,卻心甘情願跟了楊凌,情願屈居小妾,說不準相公真的慣會哄人,哄得人家女孩子迷迷糊糊便把心交了給他,想著她不禁幽怨地瞥了楊凌一眼。
那中年書生呵呵笑著在兒子頭上摸了一把,嗔道:“胡說!”說著向楊凌一拱手笑道:“這位公子,小兒頑劣,尚請恕罪”。
楊凌忙道:“不敢,不敢,令公子聰明伶俐,學識過人吶,如同璞玉,將來定是狀元之才”。
那小書生聽了臉上似笑非笑,神情有些古怪。楊凌見這中年人不通姓名,無意與自已攀談,便道:“在下要與娘子入廟進香,少陪了”。
中年文士笑道:“無妨,公子請便”。
楊凌拉了幼娘沿著長廊剛剛走出幾步,那小公子忽地又在後邊叫嚷起來:“哎,兄臺,你還沒說,前世為什麼要回頭看我五百多眼?”
楊凌回頭笑道:“這個麼。。。。。。能讓我回頭看個不停的只有兩種人,一種是風華絕代的佳人,一種便是欠錢不還的無賴,只不知小兄弟你是哪一種人”。他說完哈哈一笑,拉著幼娘趕緊走開了。
小書生拍著描金小扇,頗為認真地權衡半晌:“這個。。。。。。絕代佳人?不妥。欠錢的無賴。。。。。。好象也不妥,啊呀,這小子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