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這兒也有賣這個東西的啊!好玩兒……”我笑嘻嘻問過賣家價錢,打算買下討個歡喜,壓根忘了方才李斐已把酒樓之事繞過不談了。
“再去前面看看吧。”轉眼間李斐已付了錢,拉著我不由分說又往前面的人群擠去。手上還握著那個小小的葫蘆娃娃,那一對撲稜稜的朝天辮輕盈地顫啊顫,好似連我的心也帶動地一起顫起來。我忽然又有種無功受祿的感覺,剎那間想起以前好多人送我的東西,什麼簪子、鐲子、墜子的,直覺想要婉拒或者日後把錢還給他。但……現在的我和他,送東西給對方似乎也很正常啊。心念轉了幾轉,不覺李斐已拉我走進人海深處。他寬闊的脊背微側,臉上側影稜角分明,時不時回頭看我一眼,便見一團暖氣氤氳開來。夜色漸濃,不覺也有些冷了,但街上賞燈逛街談笑的人卻不見減少。美麗的夜空正上演著煙花匯演,一團團絢麗奪目的煙火花簇爭先恐後綻放著,延伸著,五彩繽紛的火焰將底下的人兒也照耀得在心頭開起花來。路旁時時有人駐足燈下或觀賞或猜燈謎,偶爾還會聽到幾道尖聲叫好。我心一癢,便反拉著他朝路旁走去。
“陪我去猜燈謎吧,那邊好熱鬧呢。”
頗為艱難地擠進人叢,捱得近的幾盞花燈下面墜著的字條都已被摘光了。不甘心地再深入幾步,終於找到一片鮮少遊人踏步的區域。我好奇地扯住一張字條,對光一看,眉心不禁皺緊。
“田界無田,出手無手,打一字……”字條已被李斐摘了下來,我還在冥思苦想。“什麼字呢……”
“丁。”李斐笑著以手指在空中比劃給我看。“田字加丁字是町,乃是田界的意思,所以田界無田是丁。”
“哦……我明白了。出手就是‘打’,出手無手也是丁!”眼中瞬間迸出驚喜,我抓過那字條就要去對謎底。
“心兒,何不多猜幾個?”
“呃,也好啊!”
於是我和他索性直接把臨近幾盞花燈下的字條一齊摘下來,巧合的是這幾個燈謎竟全是字謎。但是對我來說,猜謎一直是個很有難度的遊戲,而猜字謎更是難上加難。浩瀚字型檔,我要猜哪個呢?剛才李斐還說那個丁字謎很小兒科呢。
“肺肝……膽……脾胃……腎?”咦,這叫什麼謎面?我知難而退去求救李斐,他只看一眼就笑了。
“若猜一字,傷悲的悲字何妨?”
“你也不確定麼?”嘿嘿,我以為他做什麼都很厲害呢。
“嗯。”他向我揚起手中另兩個字條,感慨笑說:“這些謎語也是我頭一次見到呢……你手中的謎面皆是在說臟腑,惟獨缺了一個‘心’字,所以可以理解為‘非心’,即是一個‘悲’字。”
“哦……原來如此。”
真巧,這謎面裡竟暗含著我的名字。
“師兄,你那兩個如何說?”
“‘安居無片瓦,孤身無依歸’,你以為是何字?”
“嗯……看不懂啊。”我乾脆不浪費腦力了,反正也猜不出來。這文字遊戲莫說我這有文化基礎的人看不懂,怕是今晚來逛燈會的百姓更是看不懂吧?也無怪這邊的花燈人跡罕至呢。
“淑女的女字,如何?”他仍想耐心引導我的思路,只可惜我天性不高,難得要領,想了好一會兒才明白過來。
“哦……‘安’字除掉寶蓋兒是個‘女’字,女子孤身無所依……”
偏見,為何女子就要無所依?悶悶地咽回不平,我還是等他解密最後一個字謎。
“最後這個……”只見他平靜的神色忽而一僵,瞪住紙上不語。
“怎麼了?”我湊近且看,紙上寫著更令人費解的五個字——“豎五再豎五”。豎五再豎五,啥意思?又與什麼字有關?我剛想花花心思猜一猜,那紙卻被李斐揉成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