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蕩蕩的,也慶幸陪在我身邊的這個人是他。可我們今後會有幾個這樣的元宵節呢?說過不要多想了,可如何忍得住啊……
酒樓外的花燈一盞美過一盞,一重亮過一重,無論那燈罩上勾勒描繪的物件是人還是動物,都與這熙攘繁華的夜景相得益彰,一切沒有生命的也像有了生命一般鮮活明亮。月光皎潔,在周邊暈出一道神聖的光環,叫人看著看著不免生出欲仙之感。空氣明明冷涼徹骨,四處亮光卻照得人頰面暖融融的。我滿足地溢位一聲輕嘆,聽著遠處傳來些微可辨的樂聲,忽的想高歌一曲。李斐伴在我的左手邊,幾乎旁若無人信步遊覽,寬大的袍袖下卻包裹著我失溫的小手。我略顯羞澀地看他一眼,他尚一派悠閒自若,絲毫不覺人群中不時射出的異樣眼光。
“師兄,那藥是哪裡來的?”我歪頭誠懇請教,果見他略微窘迫,臉色可疑地一紅。“該不是五道……”我忙又吞回話音,卻見他不置可否地點頭認了。
這種藥,竟然也會是五道堂出品?沉思半刻,眼前忽然一亮。
“那日……那日在沁州柳家,柳雲揚他?”他必知道我指的是什麼,所以我善意地只說了個頭,等他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李斐隨即站住腳步,面色凝重地看我一眼。
“心兒,那時……”
“你不用說,我明白的。”那夜柳家被害四條人命,若不是我之前被失去神智的柳雲揚牽制住,後又鬼使神差跑到庭院中避了一晚,根本沒有可能逃得掉那一劫。我現在也猜著了他的想法是不?握著他的手緊了緊,我釋懷一笑。“你是要救我的是不是?那時的你尚自身不由己,我能理解的。而且說到底,我還是要謝你的,只不過……我連累了那麼些人……”我不覺有些哀怨,心情驟然一灰。
他拉我到僻靜處,面容正好隱在暗影中。“心兒,你沒有連累誰的……以後也不要再說‘謝’字,好嗎?”交握的兩隻手被他提至胸前,我感覺到一股涼意竄入手臂,他得袍袖倏忽已滑落幾分。
不要我說謝謝,可我還有好多感謝沒有說出口啊……
“那我想要感謝你的時候,怎麼辦?”
淺笑一聲,幽幽吐息暈熱了我裸露的手指。我知他並無半分曖昧挑逗之意,可心頭還是禁不住起了波瀾。
“你若真的想謝我,就好好呆在家裡,哪兒也不要去。”
“怎麼,你怕我給你惹麻煩嗎?”這豈不是變相囚禁?我故作生氣推開他的手,又馬上被他抓回。
“心兒。”他沉聲低喝,雖然看不清他臉上的神情,可大抵也猜得出我又說過火了。
“我說笑而已嘛,師兄莫氣。”我自然知道他是關心我,若是怕麻煩,老早就不用理睬我了。“啊,這麼說,在酒樓……”我狐疑地又拉他站回亮處。“你想速戰速決是不是?”
以為他會為自己的預先埋伏解釋一番,誰想他什麼也沒說,轉身前伸出指尖推一下我的額心。呃,這是幹嘛?我又不是小孩子!腳步急急地追上去,卻見他停在一個攤子前面。
“師兄,他們要是醒了……會不會出什麼事啊?”
“夫妻間,還能有何事?”那語氣有些怪,可我聽不出他說此話時到底算是什麼語調。見他徑自拿起什麼東西放於掌心賞玩,低頭一看,只是一個葫蘆做的小娃娃。
夫妻間啊,是啊,夫妻間……夫妻間就不會有事了嗎?心裡忽然湧過一種奇怪的感覺,我哪裡知道夫妻間的事啊!
“師兄,你可別忘了還有‘欲速則不達’這一說哦。”
“瞧,這個怎樣?”一隻葫蘆娃娃被他塞進我的手心,兩隻小辮子正一顫一顫的。
“這是……呀,不倒翁啊!”我倒是真的它稀奇,自從來到此地還沒有見識過這些小玩意兒呢。“呵呵,沒想到這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