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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句旁敲側擊的嘲諷聽著刺耳得很，連一貫慢半拍的唐白羽都察覺出端倪，飯桌上一時氣氛有些凝滯。唐從恕這光明正大的家長卻罕見地沒出聲，假裝自己方才耳聾，任由唐青崖當眾陰陽怪氣。

唐從茂卻不惱，道：&ldo;你這孩子，卻是從哪裡市井學來這些……倒是一點的確不錯，青崖資質上佳，可惜用功不深，否則怎麼會讓玄翊搶了風頭。&rdo;

後半段轉向了唐從恕，對方含糊點頭，決心將和事老扮演到底。而唐青崖則冷笑一聲，不大不小剛好夠這一桌的德高望重都聽得到。

&ldo;是啊，大師兄風頭正盛，不僅機關直接從攻玉堂隨便拿，其他的火器、毒藥也都能隨手抽調。更是放話說，要清理其餘三堂的&l;門戶&r;‐‐現在尚且如此，若日後坐上了議事堂最中間那把椅子，我們這些做師弟師妹的，當如何自處啊？&rdo;

他不緊不慢地說完，微微上挑的眼梢掃過唐玄翊，那人仍然恍若一尊石像。

唐從恕拍桌道：&ldo;你在說什麼胡話！&rdo;

&ldo;爹，你知道為什麼一個月前我讓阿寅從江陵回來麼？&rdo;唐青崖放下筷子，慢條斯理道，&ldo;擅離職守、不問自取，以上兩條觸犯其一都是要送進刑堂的大罪。我這調|教了好幾年的小師弟，先是一言不發地從攻玉自行出走，而後疑似受人指使盜竊了我還未完工的圖紙……若非上頭有人庇護，敢問他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嗎？&rdo;

紅竹怔忪，彷彿意難平地想要開口，唐白羽連忙在桌下抓住她的手，用目光示意她不要亂來。四周弟子們行酒令，玩樂正酣，主桌的氛圍降到冰點。

唐從恕壓低了聲音道：&ldo;他回到唐門第二天便……死無對證，凡事只憑你一張口，你要如何說事實，沒人知道真相。&rdo;

似乎想到了阿寅會引咎自裁，唐青崖笑了笑：&ldo;死都死了，那便只好讓它做過去。只是大師兄下次還要向我&l;借人&r;，可記得打聲招呼。&rdo;

唐玄翊此前一言不發，聽了這話立時起身，坦然舉杯道：&ldo;是師兄的錯，青崖，我向你賠罪。&rdo;言罷一杯下肚。

唐青崖懶洋洋地將酒杯端起來，遙遙地朝他一示意：&ldo;酒量不好，今日就不喝了，免得酒後失態。師兄勿見怪。&rdo;

好似這事可就此揭過不提，唐從茂打圓場道：&ldo;今日家宴，不要提那些繁瑣之事。青崖，下次再有此事，直接告知我，伯父替你教訓他！&rdo;

唐青崖笑起來誠誠懇懇，彷彿方才那個說話夾槍帶棒的人不是他一樣。

他咬著筷子一派小年輕的放肆：&ldo;那可太麻煩伯父了，我下次自行清理就好，免得落人口實。&rdo;

從茂尷尬極了，愣在原地，唐從恕安撫兄長，又批評了唐青崖幾句，字裡行間卻暗中回護敲打著，一時間彷彿偃旗息鼓了。

卻是唐玄翊，一杯酒後拉家常似的提起：&ldo;對了青崖，年初時你不是路過恆山派，和當中的一個小師妹切磋過麼？那姑娘是掌門親女，自見你之後一直難忘……前些日子恆山派的掌門來替她提過親，你彼時不在門中，我同門主商量過，打算等你回來再做定奪‐‐不過如今年紀不小了，門主也到了抱孫子的時候，你說呢？&rdo;

唐青崖認真地直視他，不言不語。

剛有緩和的氣氛立時劍拔弩張起來，連粗神經的唐白羽都不由得停下來觀望這一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