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回就是靠這種法子才能活到現在,這一關也一定過得了。
我把煙弄熄,按下了電梯下樓的按鈕。
10
幾個年輕的臺灣人聚集在“藥房”的門口。一看到我,馬上像柵欄一樣擋住我。
“讓我過去,我要找楊偉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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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嘴裡喊著些什麼。
“我聽不懂臺語,有話用北京話說。”
聽我這麼說,他們馬上閉上了嘴,嘴角浮現出把人當傻瓜似的淺笑。在我回瞪他們的時候,其中一個便破口嚷嚷了起來。這句臺語我聽得懂,是那以前我被罵過無數次的話——丟不丟臉啊!
身為本省孩子居然不會說臺語。
在臺灣,和國民黨政府一起到臺灣的中國人被稱為外省人,而之前就居住在臺灣的人則被稱為本省人,以示區別。第一代的外省人當然只會說北京話,而因為國民黨將北京話制定為國語,現在年輕的本省人在日常生活中也使用北京話。可是國語只是在外使用的語言,在和親人交談時用的還是臺語,不會說臺語的臺灣人只有被瞧不起的份兒。在和老媽一起搬到歌舞伎町來時,我因為不會說臺語而常遭同年齡的臺灣人欺負。可能是我不會說臺語卻又受到楊偉民庇護這點,碰到了他們的痛處吧!
當然,我也曾要求楊偉民教我說臺語。可是楊偉民只是委婉地搖搖頭,煞有介事地表示,臺語只有臺灣出身的人才講,只要把北京話學好就很夠用了。那就自己學吧!我想。可是除了其他罵我的孩子以外,楊偉民手下的臺灣人,當著我的面幾乎都不講臺語。到了一定年紀後我才知道,是楊偉民特別叮囑他們不要教我臺語的。
“給我滾開,我不想理你們這些小鬼。”
我用日語說,感覺到體內的血液從額頭朝著腳趾頭直線下降。插在褲子口袋裡的兩隻拳頭已經滿是汗水。剛才罵我的傢伙把手伸進懷中,接著就亮出刀子。
“還不給我住手!!讓他過來。”
楊偉民沙啞的聲音從“藥房”裡面傳了出來,這些小鬼們臉上的表情有點動搖了。
“沒用的傢伙!我叫你們把風,是要你們不要讓大陸人進來!”
所有的中國人,都是在家長制度嚴格的約束下成長的。楊偉民只要出聲一喝,就能讓這些小傢伙們悅服。那個握著刀子的小鬼已經被嚇得屁滾尿流了。
“臭小子,待會見了。”
我用滿是汗水的拳頭輕輕捶了一下握刀小鬼的胸口,然後走進了“藥房”。
“這些孩子總是這麼不懂事,實在麻煩。”
楊偉民眼鏡後的雙眼往上一抬,向我抬了招手。
“在你告訴我富春回來以前,早就把我出賣給元成貴了吧!”
我用日語說道,毫不理會他的招呼。
楊偉民聳了聳肩,像平常一樣坐在椅子上,似乎表示他對我的事根本就不關心。
“這也沒辦法,沒有人想惹元成貴。也不知道他為了要做掉吳富春,接下來會耍什麼手段。到底我是要負責任的嘛!所以不得不先下手,免得我們臺灣人惹火上身。”
楊偉民用日語回答,大概是不想讓門外的小鬼們聽到。
“對我就不用負責任了嗎?在我十八以前,你不是我的保護人嗎?”
楊偉民瞪了我一眼,這種眼神讓我想起發現了大意的獵物的鬣狗。
“難道我被元成貴做了,你也能無動於衷嗎?”
“別說傻話,元成貴不會殺你的。那傢伙可沒這麼笨,他只是要嚇嚇你罷了。”
“別騙我,爺爺,的確,我已經不是你的人了,不,或許我從來就不是你的人。可是這麼久以來,我們不是一直互相幫忙的,為什麼現在要出賣我?你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