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笑著擺脫了他的親近,掩飾住肢體的尷尬,道,“小弟一直以為秦兄在等我,原來是自作多情了。”他眼神閃過一瞬間的詫異,恢復神色平靜道:“有些人認識數年都難有親近之感,但玉兄給人的感覺卻舒緩得難以拒絕……”
“哦?”我歪著頭,仔細看著秦樸。他這種人,天生的憂鬱命,總是未雨綢繆地勞心帶力,默默地為別人付出,頂著一城城主之名,做著兼職的監獄頭子,天天面對著世間最骯髒的角落。
秦樸也一邊打量著這個許久不見的不能算兄弟的朋友,一邊暗自沉思,他到底是誰?十五六歲的年紀,長相平凡中略見清秀,一雙明眸深不見底,淡淡的泛著疏遠的意緒。這些都是其次,主要的是一個毫無歷練的男子竟然能夠如此從容地面對他,要知道幾個月前,他剛剛從這裡運走一批要犯,難道他不怕嗎?如果連這些都可以一語帶過,對於他來說還有什麼是重要的。他突然發現,對於這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男子,他十分……感興趣。
“秦兄,拿來你的好酒,我們喝幾杯吧。”
秦樸忍不住笑了出聲,連要酒都要得理所當然,當這府邸是何處了,不過他的心底卻是難得的放鬆。看著眼前懶洋洋的白衣男子,瘦弱的身子彷彿風一吹便會倒下,小巧的瓜子臉太過秀氣,眉眼也過分漂亮,唇十分菲薄,如果不是看過她殺人的狠絕和態度的隨意,真會以為是名蕙質蘭心的特別女子。
“怎麼?秦兄還沒看夠?”我抬眼,好笑的看著他。
他面色一怔,紅的剔透,道:“上次見玉兄便覺得臉上黑的不自然,分佈不均,現在看來竟是塗了墨油……”
“哈哈……”我乾笑兩聲,一飲而盡掩飾過去。
侍女端上兩個金色小鼎,精緻可愛,我忍不住問道:“此酒具倒是第一次看到,秦兄從何處購得的?”他合上紙扇,抿嘴笑道:“玉兄果然好眼力,這個是剛入港的玩藝。其材料是銅材。去年姒國範氏大批次購買我國廢銅回去加工成若干小鼎反賣回來,前日剛到達秦城的造業坊便脫銷了。”
“這樣……”我淺笑著,淡然道,“範氏的主意打得倒遠……”
“嗯。如今悠然公子持家,生意也是越做越大。”他說得一臉傾慕,我想起此行目的,轉移話題道
“秦兄可想過做生意?”
他臉上一愣,看我的眼神別具深意,搖頭道:“已入仕途,想走出又談何容易。”
“那如果是在下與秦兄談生意呢?”他眉頭輕蹙,不解道:“玉兄若想做生意應該用不到秦某的合作吧……”我微微一笑,輕聲道:“錯。我想做的生意只能與你談。”
他放下酒杯,帶著警惕,問道:“玉兄請直說。”我看著他,平靜道:“我想做人的生意。”
他神色微凜,微微露出異色:“什麼意思?”
我輕笑著,帶抹探究問道:“秦城監獄為何年年有進無出?”
“你到底何意?”他微怒道,聲音越來越清冷。
我手托起腮幫,隨意道:“秦兄,你莫要緊張。幾百年來,秦城監獄從未擴建過,但是卻每年都有戰俘入獄,我只想知道那些老人哪裡去了?”他黯然垂首,冷漠不語。
“秦兄,秦城的秘密我早就略知一二,你也無須掩飾……”
他暗自沉思,忽然抬頭道:“玉兄,我很珍惜你這個兄弟,但秦某好歹也是城主,有些話你最好斟酌後再說。”“呵呵……”我輕笑出聲,擺擺手,說,“你不累嗎?明明是個菩薩心腸的玉般男子,卻做著如此罪惡骯髒的事情,我每次見你,還真有些受不了那股要死不死的氣質……”
他怔了半天才回過神,聲音彷彿從牙縫中發出,道:“秦城監獄,本就有來無回。既然已是死囚,亡命又能怎樣?”“但是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