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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六月底,範氏的回覆已經收到,他們居然接受入贅。那一刻我真想大笑,怎麼可能?南朝皇帝可許?範氏祖孫可容?他是誰,他是人人景仰的悠然公子,他是出淤泥而不染士族的清蓮,他入贅蠻地,百姓可服?這到底是為了什麼,與其讓我去相信此乃國家大義的鬼話,我寧願覺得這不過是無奈的權宜之計。雖然心存懷疑,卻依舊要踏上南下的路途。

父親沒有拒絕聯姻。從一開始他就打算讓範氏入贅,只不過後來又有了更好的選擇。他對我說:“你應該知道範氏是個織造氏族,女主織男主造,姒國無論是鹽運、米運、海運都是範氏的船。得此一夫你有益無害,連巴地的範氏造業也可以控制在手中不好嗎?日後等你娘和我歸去,你若依舊喜歡塵兒,他若真愛你,便不會在乎表面。你本身為帝,想做什麼又是不可以的?”我無奈地苦笑,一直以為爹這會是純粹的為了孃親,原來還有這番打算,對於男人來說,或許權力真的是最重要的。不過,那時的我們都有一個誤區,只知道母親不會害我,卻忘了孃親還有一個選擇,便是帶著我一起回到南朝。

七月,我踏著夜色前往秦城,經水路南下晉州。所謂的官道隊仗由靈春代我去走。我一襲白衣,頭戴遮面草帽,身邊是中年男子曹阡陌、儒婦綠娥和僕人靈秋。兩旁的草地上小地雷似的種子漸漸開出了紫紅色的花朵,十分美麗。茉莉花香七月夜來,我打算拜會完秦兄再去找靈夏,心中不禁冷笑,範悠然,你是否還能認出我?此次南下,說是嫁娶,我心中卻另有打算。總覺得母親的態度過於蹊蹺,這其中定是隱藏著什麼,揚起馬鞭,我明年才到及笄,諒他有再大的膽子,能如何對我?想到此處,心底豁然開朗,既來之則安之吧……

曹阡陌黑著臉色看著策馬前行的公主,不明白為何一定要夜暮時分出發?如果當他知道僅僅是為了欣賞七月夜來香的話,會如何作想?身為家僕,權力雖大卻也受制於人。曹阡陌是越來越不能理解這個儲君殿下了。她前一刻還在硬撐不願南下,此刻看到沒轍了倒比誰答應得都痛快,那肆意飛揚的笑容,連他這個木訥之人看到都會覺得愉悅幾分,這又是為何?轉頭看向一身男裝打扮的靈秋,曹阡陌臉上不禁盪漾起一抹柔和的笑容,還是他家的秋比較好,本分、誠實、善良、美麗,只是他有些鬱悶為何秋的眼中只有公主殿下……

監獄

夏日多雨,半途中遇到塌方,為了安全起見我們決定不趕夜路,住宿客棧。曹阡陌略略側身,從包袱中拿出一張類似橡皮紙的東西,他小心幫我攤平在臉上一貼,略一揉搓。等放下雙手,就變成了個完全陌生的人。說是陌生也並非有太大變化,眼還是那雙眼,只是面板白皙許多,蓋住了那個引人注目的胎痕,熟悉的人還是能一眼看出,最重要的是完全看不出破綻。

“公主曾在巴國宴會上驚豔全場,想必容貌已經外傳,為了穩妥,至少要蓋住胎跡。”我心中一喜,如果知道有這種人皮面膜,早就用了,還是帶著曹阡陌的好,但只是一瞬間,我就否決了這個想法。他在我耳邊不停地大道理小道理講了一個多時辰,無外乎世道多麼不安,我決不能離開他的視線等,卻仍舊嘴不幹,舌不燥,上嘴唇碰下嘴唇,一個結巴都不打。我愁眉苦臉地趴在桌子上,待一看到靈秋只覺得大喜過望,如獲珍寶般高興,她只消一個眼神,曹阡陌就安靜了,不僅啞然失笑,還真是一物降一物……

翌日天明,我策馬急奔,晌午便入了秦城,命曹阡陌先走,他自是不肯的,我只好搭上靈秋陪他。而我帶著綠娥直奔城主府邸拜會秦樸。

“玉……玉兄……”他詫異地抬頭,滿臉不信。“秦兄,我又來打擾了。”他見我毫不客氣地走入院門,搖頭笑了,很自然地向前給了我一個擁抱,帶著一抹激動道:“以為你不敢來了。”

“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