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棵榕樹?”賀蘭雪怔了怔,滿心困惑。
“對,就是為了給父皇祈福,我們一起種的那棵樹。”賀蘭欽同樣百思不得其解。
賀蘭雪低頭想了一會,又抬頭問:“二哥回京的時候,母后已經昏迷不醒了嗎?”
賀蘭欽神色一黯,“是,一直沒有醒過來,太醫也束手無策。”
“二哥……”賀蘭雪本想提密令的事情,忍了忍,突然轉成另一個話題:“那天,謝謝你的虎符。”
“哦,什麼虎符?”賀蘭欽望了望天,很自然地說:“哦,那是伊人偷走的,不關我的事。我說過不干涉你們兄弟兩的事情,便不會干涉。”
賀蘭雪微微一笑,不再多言。
“對了,伊人這次同你一道進京了嗎?”賀蘭欽又問。
“恩。”
“她是一個好女孩。”賀蘭欽肯定了一句,“那天她肯過來求我,我很吃驚,也很為你高興。”
“二哥……”
“阿雪,無論母后的病有什麼隱衷,無論大哥做了什麼,你能聽我一句話嗎?”賀蘭欽突然慎重起來,認真地問。
賀蘭雪也肅了神色,“二哥請說。”
“以天朝為重,以國家為重。”賀蘭欽丟下十個字,然後打住了話題。
走在前面的賀蘭淳已經轉身,深邃的眸子,深不可測地望著他們。
賀蘭雪與賀蘭欽只能加快腳步,拉近三人之間的距離。
佛堂已近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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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人醒來的時候,太陽已經曬屁股了。
她
睜開眼,便看到易劍抱著劍,雕塑一般坐在她的對面,兢兢業業,無比忠誠的樣子。
伊人打了個呵欠,伸了個懶腰,坐起身。
“王妃,你醒了?”易劍連忙站起來,盡職盡責地說:“王爺讓我帶王妃回孃家省親,王妃這就打算走麼?”
伊人點點頭,慢騰騰地從床上爬起來。
去一趟伊家也好,她挺懷念那間大屋子的。
前世的伊人,在那裡度過了一世,過去緬懷一下也不錯。
出了門,外面豔陽高照,伊人在大街上走了幾步,突然停下腳步,朝街心望過去。
易劍亦步亦趨跟在後面。
昨夜的煙花殘屑,已經被早起趕集的人,踩得四處零落,再也不尋了。
伊人嘆了口氣,然後轉身,搖搖晃晃地繼續走著。
伊人走得很慢,走走停停,停停走走,小小的步伐,極悠閒的姿態。
易劍也不敢催促,就這樣一小步一小步地緊跟著。
也不知挪了多久,短短的距離,硬是花費了一個多時辰,伊人終於站到了伊府的大門前。
天朝首富的府邸,自是恢宏不得方物,裡裡外外,都透著暴發戶的感覺:金光閃閃,俗氣無比。
伊人站在門口,凝視著門口,看著門楣上那個大大的伊字,看著門前的那兩座石獅子,半響,久到易劍都要打瞌睡了,伊人突然轉身,輕聲說了一句:“回去吧。”
然後,她竟真的這樣回去了。
易劍目瞪口呆。
然而,對伊人來說,卻已經足夠了。
她果然是不屬於這裡的,站在家門口,沒有一點歸屬感。
她沒有家,也沒有故鄉。
——從今以後,有他的地方,便是故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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