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迴廊的前面,有一株高大的榕樹,還是那年父王病重,他們為了祈福,三兄弟一起植種的,而今,已亭亭如蓋了。
賀蘭雪抬頭看了看傘一般的樹冠,終於放下了簾子,不知為何,心中一片蕭索。
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了呢?
兄弟三人,漸行漸遠,終於,成了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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轎子停了下來,賀蘭雪
屈身走出,他站起身,不無意外地看到前面立著的人。
賀蘭淳正站在最高的臺階上,賀蘭欽則在第二層臺階。
一身明黃的朝袍,和一身鮮亮的鎧甲。
陽光下,賀蘭雪的眼睛有點刺痛,被晃花了眼。
“阿雪。”賀蘭淳靜靜開口,如小時候一樣,直呼著他的名字。
賀蘭雪猶疑了一下,然後拂起衣袍,緩緩跪下:“罪臣賀蘭雪,恭請陛下聖安。”
“阿雪,起來吧。”賀蘭欽往前走了一步,伸手扶住他,賀蘭雪本不欲起身,哪知賀蘭欽手中暗注真氣,手往上一託,賀蘭雪復又站了起來。
再抬頭,臺階上的賀蘭淳不為所動,神情依舊冷淡如初。
“這位便是鳳九先生?”他似乎並不怎麼在意賀蘭雪,目光一轉,已經看向了賀蘭雪身後的鳳九。
鳳九依舊一副慵懶緩慢的樣子,聞言欠了欠身,淡淡地回了一句:“草民鳳九。”
“聽說鳳先生可以治好太后的病,”賀蘭淳深深地看著他,沉聲問:“卻不知先生有何妙方?”
“草民雖有祖傳奇方,卻要等見過太后方能確診。陛下若是不介意,能否現在就讓草民見一見太后?”鳳九不鹹不淡地回答道。
“那是自然,來人,送鳳先生到太后的佛堂。”賀蘭淳淡淡地吩咐了一句,立刻有太監走了過去,客客氣氣地請鳳九轉過大殿,朝後堂走去。
太后常年禮佛,即便病了,也住在佛堂後的廂房裡。
“我們也過去吧。”賀蘭欽打著哈哈,隨口道。
他已經察覺到賀蘭雪與賀蘭淳之間的潛流,無論如何,現在太后病重,他不希望他們之間發生什麼不可收拾的事情。
賀蘭淳也沒有說什麼。無論他們之前有過什麼事情,現在母親病危,倘若他在此時對賀蘭雪做出什麼事,便會被世人詬罵,天朝一向是以禮孝治天下的。
“母后的病,到底是怎麼回事?”待賀蘭淳先行,賀蘭雪與賀蘭欽略滯一步,賀蘭雪壓低聲音,問賀蘭欽。
賀蘭欽神色凝重,腳步微緩,與賀蘭淳又隔開了一段距離。
“到底……”賀蘭雪深知有異,不禁又想起昨晚鳳九的話:太后這場病,甚為蹊蹺,先皇過世的時候,曾留給太后一張密令,囑咐道,如果天朝有任何異動,便拆開密令,據說太后生病的那一天,命人將牌匾後的密令取出,之後便病倒了,而那密令的內容,也無人知道。
“母后與世無爭,一向茹素,前段時間太醫還說,母后的身體極其康健。突然病倒,確實很奇怪。”賀蘭欽沉吟了片刻,繼續說到:“其實在母后病倒之前,她曾給我寫了一封信。”
“信?”賀蘭雪驚了驚,太后給人的感覺一向淡泊,幾乎與世隔絕了,她會主動給賀蘭欽寫信,這件事太不尋常。
“很奇怪的一封信,問我最近過得好不好,又提起了一些小時候的事情。”賀蘭欽簡短地說道:“她反覆地提起,當年父皇病重的時候,我們植的那棵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