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華酒醉清醒之後還會後悔,對俞文清又是道歉又是下保證,俞文清也就原諒了他。可是後來次數一多,趙普華倒似理所當然一般,不但喝了酒動手,就連平時,俞文清稍有不順從,也是大打出手。
這樣過了兩年,趙沐蔓也出生了,可是,趙普華極為重男輕女,對俞文清生了個女兒很不滿意,恰好那個時候開始實行計劃生育,他和俞文清作為雙職工是不允許生第二胎的,趙普華失望之下變本加厲,對俞文清更加暴虐。
俞文清因為長得漂亮,又能歌善舞,在廠子裡搞文藝工作,平時總有人開玩笑說她是“一枝鮮花插在牛糞上”,趙普華為此就動了疑心,總懷疑她和別人有一腿,不但平時對她諸多限制,就連下班晚回一會,都要盤問一番。
有一次,趙普華不知從哪裡聽說,俞文清和他們廠裡的主任有暖昧關係,不由分說,將俞文清捆在房樑上就是一頓暴打,俞文清被打得渾身是血,苦苦哀求,趙普華就是不停手,最後將她給打得昏死過去。那個時候還沒有“110”鄰居害怕出人命,打電話叫來居委會主任,才將俞文清送到醫院。
俞文清在醫院住了幾天以後,就趁半夜的時候逃走了,從此再也沒有回來。
俞文清走後,趙普華的脾氣變得更加暴躁了,他將滿肚子的氣都發到趙沐蔓身上,那個時候,左鄰右舍經常能聽到他們家傳來孩子捱打時的哭泣聲。
過了不久,趙普華又找了個老婆,就是方敏紅。
一開始,方敏紅對趙沐蔓說不上好,可也不算壞,而趙普華的脾氣也稍微變好了一些。
可是到了第二年,方敏紅生了一個男孩,就是趙沐蔓上次看到的那個男生,他叫趙曉曉。
自從生了趙曉曉後,方敏紅就明顯偏疼兒子了,對趙沐蔓總是看不順眼,無論趙曉曉犯了什麼錯,最後錯處總能落到趙沐蔓身上。
而且趙普華的廠子因為效益不好破產,下崗後的趙普華又開始酗酒,打人,這一次,他不打老婆,卻改打女兒了,因為趙沐蔓長得和俞文清很象,用他的話說,就是“一臉狐媚相”。
可以說,趙沐蔓的童年、少年基本上是在打罵和哭泣中度過的。所以她一滿十六歲,甚至等不到高中畢業就從家中逃了出來,因為她聽說,未滿十六歲是童工,人家不肯招。
結果可想而知,沒有學歷,沒有特長,卻又長得很漂亮的趙沐蔓,在社會上屢屢碰壁,到處受人欺負,最終成了人家的小三。
趙衍說得很簡單,可是其中有很多情節,不用他說,趙沐蔓也可以想象得到。
她終於明白,為什麼見到趙普華後,趙沐蔓會有一種又可恨又可憐的感覺。
血緣親情的羈絆,她無法消彌,可是十幾年來的非人折磨,卻又使她無比痛恨這血緣關係。
她猶豫了一下,才道:“俞文清後來的下落,你知道嗎?”
趙衍搖了搖頭。
趙沐蔓也不意外,一個離家十幾年的人,又和趙衍手上的案子無關,他們當然不會花費人力物力去查,更何況,這麼久了,就算查也不一定能查到。
趙衍看看她:“我可以幫你查一下。”
“不用了,她當初既然連親生女兒也不顧了,一走了之,說明她已經下了決心,要拋棄以前的一切,既然這樣,何必去打擾她。再說,就算找到了,見了面,又能說什麼呢?”
趙衍看看她:“你還好吧?”
趙沐蔓勉強笑了笑:“還行吧,就是感覺有點不真實,就我這經歷,都可以拍部電影了,還是很賺人眼淚那種苦情劇。”
吃過飯,趙沐蔓拒絕了趙衍送她回去的提議,面對趙衍不放心的眼神,她挺直了背,微笑著說:“我沒事,你不是說過嗎,人總要面對的,我現在面對了,對我而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