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碑後,一箇中年文士慢悠悠地搗著藥,聽到腳步聲,頭也不抬道:“去將我屋裡頭的花露水取來,要冬天收了寒氣的那一罐。”
苗革依言去取,很快拿來,然後從玲瓏囊裡取出匣子,按著戴禮而教的那一套,說是在銀月宮找到的孝敬。
中年文士取了一顆,放在嘴裡,咀嚼著吃了,然後繼續搗藥。
苗革說:“師父,這是什麼藥?”
中年文士便是王儉,回答說:“你駱爺爺找金鱗時受了傷。”
苗革驚訝道:“啊,駱爺爺受了傷嗎?”
之前開門的老者隔著石碑道:“不妨事。”
苗革壓低聲音道:“那金鱗……”
王儉笑了笑。
苗革大喜道:“恭喜師父。”
王儉道:“這麼多年了,為師付出了無數心血和代價,如今才弄到手,也算不得什麼喜事。”
苗革道:“還有一件事,可說是雙喜臨門。”
王儉道:“什麼事?”
苗革道:“師父剛才吃的丹藥是我在銀月宮下毒的那一批。”
王儉眼皮也不抬:“那又如何?”
苗革笑了笑,透狡黠和狠毒:“慫恿我下藥的人正在院子裡。”
第117章 千年功,一朝成(六)
王儉道:“既然請人家到家裡來了,為何不過來喝杯茶?”
苗革道:“這位朋友較為羞澀,不敢現於人前。”
靳重焰和劉念雖然看不到柳越的臉色,但也能猜想此時必然是黑的。相比柳越做夢也沒想到在涼亭裡被折磨得差點魂飛魄散的苗革一轉眼竟然就將他給賣了,絲毫不顧及自己身上的千秋追命針。
王儉道:“可是來自拜血院的朋友?”
“正是。”
王儉放下藥杵,幽幽地嘆了口氣道:“大敵當前,同室操戈,卻是令親者痛仇者快。”
苗革道:“弟子還中了千秋追命針。”
“只好將那位朋友請出來,說個真切了。”王儉突然抬起手,手暴長了五六尺,拐過石碑,朝後面抓去。
那方向竟是衝著靳重焰和劉念去的。靳重焰直覺奇準,早在王儉說話的時候,就拉著劉念悄然後退,此時更是快了一步,堪堪地躲了過去。
王儉一擊未中,手臂一掃,又往另一個方向探去,卻又對準了靳重焰和劉念。
若前一次是巧合,此次無論如何也不是了。
靳重焰不知對方如何定位,拉著劉念在院子裡左右躲閃。他光顧著跑,沒留神已經被對方逼到了石碑的另一面,身後正好是苗革。劉念一直跟著他,自然看得一清二楚,當下也顧不得暴露不暴露,飛起一腳就踢向苗革的大腿。
靳重焰與劉念跑得急,露出了腳步聲,苗革聽風辨位,依照靳重焰的腳步聲,正準備守株待兔,腰際卻被重重地踢了一腳,人飛了出去。
那一刻,他心中是驚詫的。除非那“柳越”有三頭六臂,不然絕不可能一雙腳離得那麼遠。然後他更沒有想到的是,當他落地的時候,身上竟然撞到了一塊軟肉,儘管對方很快閃開,可是一剎那的觸感讓他確信,剛剛在他身後的,還有一個人!
“師父!”這一驚非同小可,他聲音陡然變調。
王儉手伸得老長,仍老神在在,聞聲側頭看了他一眼道:“來的不止是兩位朋友。”
他這般淡定,苗革也定了神,道:“我正陽院最是好客,朋友們,還請現身吧。”
“吧”字剛落,就聽一聲悶哼,王儉的手已經抓住了一個人的胳膊,卻不是追著靳重焰和劉念的那隻手,而是另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