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只挑素豆乾吃;另一盤魷魚炒香蒜她壓根不碰,幸好湯是羅宋,拌著飯,她已是吃得津津有味。
“你偏食。”她這算哪門子吃法?滕不妄露出陰沉的神色。
她看了他一眼,夾了一塊魷魚送進嘴巴,卻咬了老半天。
看她像要放下筷子,滕不妄吼著,“吃。”
“我在吃了啊。”哪有這樣的,連吃飯也吼人,
“這些、這些還有這些,全部要吃完。”他指頭所指的都是缽蘭不喜歡的食物。
她放下碗筷,嚥下嘴裡那塊魷魚,“我……吃飽了。”
下回,沒有下回,她絕對不要再跟這樣的人一同吃飯,別說吞不下飯,食慾都被他吼光了。
見她是真的沒胃口了,他指著一旁的茶壺說:“熱茶。”
缽蘭以為他想喝茶,連忙起身倒了一杯。
“喝掉它。”
“我嗎?”
“不是你,難道是鬼?”他的嗓門越練越大。
盯著缽蘭把茶喝掉,他也把桌上的飯菜一掃而空。
“將東西收到籃子裡,放到門口,會有丫鬟來收走。”最後,他還是不忘指使缽蘭一下。
她敏感的發現,今天的五爺胃口似乎比前幾天都要好。
黑夜的冷月太朦朧、太暗淡。
忍著不去點燈,缽蘭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斑駁的牆枝影搖晃,呼應著颼颼的北風,無數畸形的想法,扭曲的影像在她的腦子裡奔竄,冷風吹進來,她猛然一縮,縮入床的一角,擰得發白的指節因為用力揪著被子,青筋可見。
不行!她受不了了,抱著被子跳下床,也不知道昏暗中腳絆倒什麼,也不管隱隱作痛的是哪裡,她死命的往外衝。
她不要黑暗,不要……不要關她……
隔壁再隔壁是梅媽的房,她按散著凌亂的長髮猛敲門,半晌,沒有回應,只聽見梅媽打呼的鼾聲似有若無的傳出來。
冷冬啊,誰不想躲在溫暖的棉被裡。缽蘭大大的眼睛盛載著狂亂,她轉身跑向寬大的庭院深處。
滕不妄一向眠淺,當房門被大力的開啟,還有氣喘吁吁的怪聲一同灌入他的知覺,他就醒了。
缽蘭七手八腳的把大開的門閂牢,這才跌滑下來,兩腳乏力的跪蹲在地板上,急劇的喘息止都止不住。
“有燈……亮著真好。”她到處亂跑,在遠處看見這盞燈,循著幽微的光亮,不顧一切的跑過來、不認得的路不要緊,她也不在乎走的是不是平常的路。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抵達的,要不是心裡有個清楚的認知,曉得床上躺著的是滕不妄,她恐怕已經哭出來了。
等到身子比較不抖,她顫巍巍的扶著門板站起來,讓自己可以感覺到宮燈散發的溫暖,儘管一燈熒然,對了,床上還有一個他呢,這些事實讓缽蘭漸漸恢復理智。
滕不妄可以感覺,那個闖進他房間的人把燈移到角落處,聲響逐漸悄去,直到他有些不耐煩,聲音終至消失,一方寧靜恢復了。
例落的下床,他一眼就看見縮在角落的缽蘭。
她竟然抱著髒兮兮的被子睡覺,臉上也滿是汙泥,這個笨蛋不會跑過大半個滕宅,就為了到他這裡吧?
他想起她是大路痴一個,就算天天要走的路也記不住,想來是很拚命才找到正確方向。
不靠手杖,他來到她跟前。
她就靠著燈睡,繡鞋跟白襪變了色,衣裳裙子也都是黃色的水跟泥。
“起來。”
“不要關我……不要……黑黑的……不要、不要,我沒做錯什麼,你們不可以這樣對我……”她囈語著,散亂的發半遮住她雪白的臉,顯得脆弱,白天的冷淡因為睡眠消去,無表情的臉柔和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