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忙蹲身福禮,“貴人是來找小主的?”
“正是呢,”沈眉莊道,“我實在憂心嬛兒的病……”說到此處,她面上閃過些許落寞的低落神情,“且左不過家宴上是皇貴妃一枝獨秀,倒不如來你們這討個清閒。對了,怎麼這裡就你們幾個?也不見嬛兒在哪。”
崔槿汐聞言方要答言,流朱便按捺不住的忿忿道,“還不是那幾個奴才眼高手低!眼見我們小主久病不愈沒機會面聖,自撿了高枝,去了富察貴人那裡!”
沈眉莊默然不語,心下卻已轉過千頭萬緒:江福海是從景陽宮分出去的,明面上雖未再回昔日舊主那裡,但富察貴人宮裡的主位是裕妃,裕妃又素與貴妃交好,很難說沒有貴妃的意思。
崔槿汐道,“也不過是些不得心的奴才的事,大好的日子何苦煩心?至於我們小主,因宮中有習俗,大年三十晚上把心愛的小物件掛在樹枝上以求來年萬事如意,便去倚梅園那處祈福去了。算算時辰,竟是恰與貴人您錯過去了。”
“無妨,我在這裡等一等也好。”沈眉莊避過方才江福海的話題,走到桌案上去看那一堆色彩鮮豔的窗花,“這是‘喜鵲登梅’、這是‘二龍戲珠’?還有‘孔雀開屏’、‘天女散花’……”
沈眉莊讚歎不已,“好精巧的手法!這是姑姑的手藝?”
崔槿汐的臉微微一紅,謙虛道,“只是往年剪的多了,愈發熟練而已。”
沈眉莊被這些玩意勾起了心思,躍躍欲試道,“既如此,我也來剪一個‘和合二仙’應景,要叫姑姑來教教我。”
崔槿汐道,“貴人言重了。”
沈眉莊一時興起,果真拾了剪子在槿汐的指點下剪窗花,如佩兒一般的小宮女皆湊過來瞧熱鬧,氣氛漸漸又熱絡起來。獨浣碧神情有些鬱郁的站在一旁,流朱撥了碳下來,興沖沖道,“你去做些糕點,我去上茶,呆站在做什麼。”接著美滋滋道,“小主回來見著沈小主一定很高興!”
浣碧卻有些不大樂意,“什麼高不高興的,沈小主性子冷清,往日也不見有多愛走動,自打咱搬進了這碎玉軒她來探看還是頭一遭,誰知道人家今兒怎麼想起咱們小主了?”
流朱聞言一怔,隨即道,“偏你想的多,往日沈小主不是顧忌著貴妃娘娘才不肯常來走動的?何況咱家小主與沈小主到底是自幼的交情呢!內務府怠慢,不也是沈小主派採月去說了?”
浣碧嘀咕道,“誰在乎那點子東西呢?何況雖說入宮前是交好的姐妹,這進了宮又如何能擔保?偏你還上趕著拿咱們碎玉軒的事去和個外人說。”
她也是長姐的妹妹啊……浣碧下意識地摸著自己年輕姣好的臉龐,回身有些嫉妒的看著沈眉莊端莊華貴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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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保和宮較近的宮殿是景仁宮,黛玉和迎春趕到時便見阮貴人神色蒼白的跪在地上,身子瑟瑟發抖,一雙眼還不住的向端貴妃面上看去。阮貴人已是上了年紀的嬪妃,瞧她跪了怕是有一會了,夜涼如水,再這麼下去腿都該廢了。
殿內燈火通明、人來人往,不時傳出孕婦痛苦的嘶啞聲。景仁宮主位的謹妃已經親自進去看著了,不然若真是出了什麼問題,難保盛怒下的雍正不會遷怒於她。
安順語氣急促,低低道,“……禧嬪娘娘出來恰撞見阮貴人對主子您說三道四,就爭執起來……後來也不知怎麼碰見出來散心的富察側福晉和鶯姑娘——據富察側福晉身邊的宮女秋瓷所言是阮貴人失手推了禧嬪娘娘……驚慌之下富察側福晉摔在了鶯姑娘身上。”
“這倒是巧得很,”黛玉緊抿起唇角,勾起一個冷硬嘲諷的笑容,“宮裡已經很久沒有這樣巧的事情了。”
雍正一直站在最前面,周身寒氣四溢,其間端貴妃想上前勸說兩句都被他壓著火氣好一通訓斥。如今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