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更像主子一些。”
弘暘只兩歲多,卻已對書籍展現出了莫大的興趣:但凡黛玉有暇時捧著書籍讀上兩句,他便跑過來睜著黑白分明的眼睛靜靜聽著。雍正有時拿字來教他,他雖未到進學的年紀,但平日在黛玉耳濡目染之下也頗有意外之喜,與他一母同胞的姐姐性情截然相反。
主僕二人復又站了一會,黛玉微張著嘴,輕輕呵出一團白霧。因站得久了,漸覺麻痺感自腳底蔓延開來。
“回去吧。”黛玉轉過身去,眼角卻見和嬪與一婦人極為熱絡的自一側旁的小路深處走來。
四人在路口相遇,不由皆面面相覷。黛玉孤疑地在那婦人眼熟的面容上轉了一圈,率先出言道,“二姐姐,這位是——?”
薛寶琴身著一件金翠輝煌的鳧靨裘,上前福了一禮,“奴婢薛氏寶琴,乃翰林院梅編修之妻,家兄為刑部郎中薛蝌,見過皇貴妃娘娘。”
“起來吧。”黛玉平平淡淡的掃過她的眉眼,因這份相似而略有不悅。
迎春解釋道,“你不認得她,她是恭嬪的堂妹,後來曾到家中住過一段時日。”
黛玉又看向她,“今兒不應有外命婦進宮來。”
“奴婢是隨廉親王福晉一同來的。”薛寶琴敏銳察覺出這位深受皇寵的皇貴妃娘娘心中的不喜,情知怕是宮中堂姐之故,便不欲多留,“奴婢不敢再行打擾娘娘,這便去尋廉福晉了。”
八福晉性情剛烈如火,有得她心意的命婦還帶進宮來倒是頭一遭,看來這位梅夫人未必是與其姐一般的心性。
“孺人自便即可,”黛玉面上客氣道,“只恭嬪近來因病閉門謝客,孺人是見不到了。”
迎春聞言在一旁欲言又止,寶琴笑了一笑,不大自然道,“奴婢先行告退。”
見她走得遠了,迎春唏噓道,“你有所不知,她們兩家關係竟是大不如以前。她得廉親王福晉看重,入得宮來與我也只是巧遇,延禧宮那位怕也是不知的。”
黛玉聽得意外,“怎至如此?”
迎春向延禧宮的方向努了努嘴,“還不是薛家出事時,那位疑心算計著,空耗了親戚間的情分。”
黛玉思及往日賈府時有奴僕因寶玉而死,寶釵無動於衷,心道這倒是她的作風。
“二姐姐怎麼一個人出來了?”黛玉見她孤身一人,挪耶道,“你素來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
“哪裡是我願意出來的?”迎春無奈道,“禧嬪好動,偏要出來逛雪景,我便跟了來,這才遇見了寶琴。”
見黛玉面露擔憂之色,迎春忙補充道,“我也留了司祺跟著,你身子受不得凍,便與紫鵑先回去罷,我去尋她去。”
黛玉聞言這才舒展了眉頭,剛要答言,便聽身後有人氣喘吁吁的奔過來,回身便見安順跪在地上,跑得滿身大汗,神色驚慌:
“主子!禧嬪娘娘不好了——!”
【八十】
宮中長街和永巷的積雪已被宮人們清掃乾淨,只路面凍得有些滑,走起來須加意小心。深天寒,嬪妃們皆在正殿與皇帝及皇貴妃歡宴,各宮房的宮女內監也守在各自宮裡畏寒不出。碎玉軒本偏僻,偶有巡夜的御前侍衛和內監走過,也是比平日少了幾分精神,極容易避過。
沈眉莊攏了攏身上的銀狐祥雲大兜帽的斗篷,孤身走在長長的宮道上。約莫小半個時辰後便看得碎玉軒輪廓,屋內溫暖的燭光透過金銀箔剪成的窗花映出朦朧的色彩。
崔槿汐等正聚在外室的桌案上剪窗花,在外守著甄嬛回來的流朱推門便笑,“沈貴人來了。”
“你們這裡好生熱鬧!”沈眉莊笑著走進來,見門前懸掛著五福吉祥燈,桌上一堆色彩鮮豔的窗花,別有溫馨雅緻之意。
“貴人吉祥。”崔槿汐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