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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飯,但老人的親切態度、風趣話語,使她感到愉快。

白蕙在丁家的教師生活就這樣開始了。

起先只有在吃飯時才能見到丁皓,她在輔導珊珊功課時,老人從不來打擾。然而有一天吃晚飯時,閒聊中老人偶然談起,他很喜歡中國古代的詩詞和小說。可惜年輕時忙於辦工廠,在實業界周旋競爭,沒有多少時間和閒情逸致。退居以後,時間倒是充裕了,可是眼疾加重,看不成書。因此平時多數只能玩味一下小時候私塾裡念過,腦子裡還記得的那些古人作品。有好多中年以後接觸的作品,卻大抵只記得個隱隱綽綽,常常不能不丟三拉四了。例如這幾天他老在揹著李義山的一首《無題》:“相見時難別亦難,東風無力百花殘。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幹。曉鏡但愁雲鬢改,夜吟應覺月光寒……”可是最後兩句卻無論如何背不出來了,就在嘴邊上的兩句詩,卻怎麼也想不出來。丁皓慨嘆自己確實是老了,不中用了。

恰巧這首詩是白蕙所熟悉的,所以當老人說到這裡,她便放下碗筷,介面道:“蓬山此去無多路,青鳥殷勤為探看。”

丁皓高興地一拍額:“哦,對了,蓬山此去無多路,青鳥殷勤為探看。就是這兩句。”說完又連著把這兩句詩唸叨了幾遍,似乎怕再忘掉。

白蕙想了一下,說:“老太爺,這樣吧。每夭晚飯前珊珊要被保姆領去洗澡換衣服,我正好閒著無事,以後我就用這時間給您念念您喜歡的東西。”

老人興奮地放下筷子,笑著說:“這太好了,太謝謝你了。不過,有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白蕙問。她想,如果丁皓要提出什麼加報酬之類的條件,自己就乾脆表示剛才的建議作廢。

誰知丁皓卻說:“條件很簡單——以後不準叫什麼老太爺,那太破壞我們唸詩論詞的興致。你要不嫌,就跟著珊珊叫我爺爺吧。”

白蕙從桌旁站起,走到老人椅子旁,伸出手去,同老人舉著的手拍擊一下,認乎其真地說:“那就一言為定,爺爺!”

兩人都哈哈笑了。

突然珊珊擠到兩人中間,仰頭望著白蕙,一本正經地說:“那,我以後也不叫你白小姐了!”

“那你叫我什麼?”

珊珊正等著這一問呢,她象揭穿謎底似地大聲叫道:“我就叫你蕙姐姐!”說完憋不住笑起來。

丁皓、白蕙,還有在一旁服侍他們吃飯的陳媽,全都笑了。

珊珊聰明,也很聽話,是白蕙滿意的學生。教她比教繼珍要有意思得多了。眼看她的法語和鋼琴在一天天進步,白蕙覺得自己的工作是有意義的,不象那時和繼珍一天泡兩個小時,純粹浪費時間,只是為了掙錢養家。何況她感到珊珊對她越來越有一種依戀的感情。每天吃過晚飯,白蕙該走了,珊珊總要提出,蕙姐姐再呆一會兒吧,說一個故事,或者給她彈一首曲子。直到爺爺出來干涉,說再晚你蕙姐姐就回不了學校。她才戀戀地送到門口。

使白蕙奇怪的是,她來丁家近一個月,卻再也沒見到過方丹。聽珊珊說,她媽媽每天下午在房裡睡覺,或是看書。爸爸和哥哥不在家時,媽媽就一人在房裡吃晚飯,從不下樓。珊珊每天臨睡前到她房裡去吻別,母女倆用法語互道晚安。

一天下午,白蕙教珊珊背誦一首法文小詩,才唸了幾遍,珊珊就能背下來。白蕙想起第一天見到方丹時,方丹曾說珊珊不肯好好學,所以她自己也不想教了。白蕙於是就問珊珊:“珊珊,你學法語很有天才嘛,你愛學法語嗎?”

“愛學。”珊珊回答得肯定而乾脆。

白蕙故意嗔怪地說:“那麼,以前你媽媽自己教你時,為什麼不肯好好學?”

珊珊嘟起了嘴:“我沒有不好好學。媽媽老說我笨,她一點兒也不耐心。可我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