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飄零的一片落葉,腳步幾乎有些不穩。
我心下悽微,愈加擔心徐婕妤。玄凌不曾留意,只含笑道:“皇后賢惠,著實費心了。”
皇后注視著徐婕妤離去的背影,微微搖頭道:“徐婕妤雖然聰敏卻有些鑽牛角尖,今晚不免失儀。其實皇上對徐婕妤已是十分愛寵,她又將誕下皇嗣,還有什麼不足呢?”
玄凌若有所思,口中道:“徐婕妤倒不像這樣的人。”
皇后瞭然地微笑,“都是小女子而已,皇上最近對徐婕妤過分憐惜,她倒不如從前懂事了。”說罷轉頭笑著看我,和顏悅色道:“到底莞妃有氣度肯體諒些,只是未免你的好心會縱壞了她。”
我猛一警醒,謙順笑道:“娘娘擔心了。臣妾倒不是縱容,只怕徐婕妤動氣傷了龍胎,有什麼比皇上的子嗣還要緊的呢。”
玄凌溫柔睇我一眼,“自己身子弱還總擔心這許多。”
皇后凝眸於玄凌,“然而徐婕妤。。。。。。”玄凌雖然不語,卻是望著徐婕妤的空座輕輕皺了皺眉頭。
至夜深時分,歌舞尚未有休歇之意,我趁著玄凌興致正濃無暇顧及其他,低聲向端妃笑語道:“姐姐方才怎麼喝起酒來了,桂花酒雖甜後勁卻大,瞧姐姐這個喝法是要添酒助興呢還是借酒澆愁?”
端妃眉眼間微有如煙輕愁,低嘆道:“雖然借酒澆愁無濟於事,可是看見呂昭容的樣子--是皇上第一位帝姬的生母又如何呢?家世恩寵不及胡昭儀,便被人踩到這般地步。唇亡齒寒,溫儀帝姬尚且還不是本宮親生的呢。”
我唇角含笑,壓低了聲音仿若閒話家常一般,“姐姐有姐姐的尊貴,誰又能無端牽連姐姐。不過話說回來,今日的事誰不明白,呂姐姐不過是個替罪羊罷了。然而若非皇上開口,誰又能輕賤了淑和帝姬的生母去。”
端妃睫毛都不抬一下,然而語氣中涼意畢顯,“咱們皇上。。。。。。君心不似我心,大約是所有女子的苦楚了。”我不語,目光所及之處,一抹素色泠然於五色迷醉之外,明明如月。
酒過數巡,一則我身體吃不消,二則擔心徐婕妤,道一聲“乏了”便先告退下去。我一心牽掛徐婕妤,便吩咐了轎輦先往玉照宮去。待轎輦行到玉照宮時,夜色清亮若銀瀑傾倒於玉照宮碧瓦琉璃之上,濺開無數明光。圓月愈發明亮起來,滿天繁星更好似一望無盡的水銀碎片,滾開一天的璀璨。涼風徐徐而至,只覺心懷暢然。我才入儀門,見桔梗急得到處亂轉,似熱鍋上的螞蟻一般。我心一沉,忙問:“怎麼了?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
桔梗倏然見到我,如見了救星一般,急急道:“娘娘來了就好,我家小姐動了胎氣了直喊疼呢,還忍著不許奴婢去請太醫,這可怎麼好?”
我心下一沉,忙道:“這是怎麼說的?好端端的怎麼會動了胎氣?”
桔梗急得要哭,只一味啜泣著跺腳,恨恨道:“赤芍那個小蹄子!”
我忙止道:“什麼赤芍,如今她是榮更衣,別錯了稱呼害你們小主!”我喚過黃芩:“你來說。”
黃芩口齒爽利,道:“皇上今兒個挑了赤芍封了更衣,已拾掇了地方出來叫人來收拾榮更衣的東西。小姐不知是氣惱還是什麼,方才臉色就不好。如今她們亂哄哄收拾了東西走,想是驚擾了小姐歇息。”
我蹙眉搖頭,望著一輪圓月嘆息道:“皇上也太耐不住性子了,要給她位份封她更衣也不急於一時,大可等到徐婕妤生產之後,何必這樣毛躁。”
桔梗忍不住嘟嘴道:“明明是皇后她。。。。。。”
浣碧低聲寬慰道:“皇上也不是這樣急性子的人,多半是榮更衣挑唆了皇后,她有皇后主持,又仗著你們小主素來和氣,益發登頭上臉了。”桔梗本是徐婕妤的心腹,又是陪嫁進的貼身丫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