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說,她簡直有些啼笑皆非,什麼講道理,那四娘看著也不是什麼懂道理的人,五娘倒也算厲害,也不知道是用了什麼手段把鐲子拿回來的,不過她倒是鬆了一口氣,那鐲子可不是一般東西,若兩個小娘子真為了這個鬧出什麼狀況來,她們這些下人也都要跟著倒黴了。
見阿蠻如此表情,玉華便知道自己猜對了,有些事是不可能完全瞞過這些貼身服侍的人的,只不過精明的下人們都善於裝聾作啞罷了,今天這事,她是故意半真半假的說與阿蠻聽的,如今見阿蠻隱隱鬆了口氣的樣子,玉華的目的便也達到了。
等到阿蠻替玉華蓋上了暗紅織金薄錦被,又熄了燈,玉華來回撫摸著頸上掛著的那個舊荷包,眨巴著眼睛看著粉羅帳頂,心道:娘說的果然對,想要拉攏人,並不是只單單對人好就行的,還要讓別人信服自己、甚至害怕自己才行,她彎起嘴角滿意的一笑,才閉上了眼睛。
過了幾日,程娘子的課上,四娘果真一鳴驚人了,她端坐在案几後,脊背挺的筆直,雙手輕攏放在膝上,輕啟豐潤的朱唇,低緩悠遠的吟唱了一首《伊川歌》:
清風明月苦相思,蕩子從戎十載餘。徵人去日殷勤囑,歸燕來時數附書。。。。。。
四娘一個粉嫩嬌豔的小娘子,用醇厚又清幽的聲音,神情端肅的唱出瞭如此一首傷感樸素的詞來,連程娘子看了聽了,也不由晃神了片刻。
四娘如此的表現,雖未馬上贏得顧氏賞賜的好東西,卻等來了一個好訊息,饒嬤嬤親自來傳話,說是過幾日夫人要帶四娘、五娘、六娘三個進宮去拜見皇后娘娘。
這訊息一出,沁芳閣裡頓時熱鬧了起來,三個要進宮的小娘子的課業略作了調整,都先補起了宮裡的規矩,徐娘子本就是宮裡出來的女官,就主要教導起她們來。而兩個不用進宮的小娘子,則依然跟著劉娘子和程娘子繼續課業,可兩人哪兒還有心思啊,琪娘還好些,勉強支撐著能如常學習起臥,而芸娘,當晚便已哭腫了眼睛。
兩人得機會單獨碰到一起的時候,芸娘便忍不住揪著琪孃的衣袖,悽然問道:“琪娘姐姐,你說母親為什麼不選我們。。。。。。”
琪娘心中極為厭煩,硬忍了才冷冷說道:“什麼選不選的,妹妹還請千萬慎言,母親要帶誰出去,哪有我們置喙的份?”
可等芸娘垂頭喪氣的轉身走了,琪孃的臉也徹底沉了下來,原本只當自己年紀大些,總要佔些優勢的,可沒想到一個五娘樣樣出色不說,那四娘雖然蠢笨,卻顯見是個尤物的胚子,就連不成器的六娘,容貌也是豔麗無方的,可自己既然來了,總不能眼見被別人這樣踩在頭上,琪娘又在窗邊站了良久,才慢慢轉身回去了。
☆、第29章 進宮
平常若無意外,安國郡公崔澤厚每隔兩三日都定會在正院裡宿一晚的,可這幾日他似乎分外忙碌,只前幾天叫崔軍進來了一趟,傳了皇后娘娘要顧氏帶幾個小娘子進宮的話外,便一直宿在外院,顧氏倒未多想其他,她不同與尋常婦人,於朝堂之事所知甚多,知道北疆局勢緊張已經持續了好一段時間,一旦到了秋季牧草不豐的時候,恐怕喂不飽的回鶻人和薛延陀族人又要在邊疆試探作亂一番了;崔澤厚身為三相之首的中書令,自然要衣不解帶的替聖上分憂。
不過三日後她們便要進宮了,顧氏想著總要再問問郡公爺的意思,便叫齊嬤嬤派人去和崔軍說一聲,若老爺有空,就請他進來一趟,用了晚膳沒多久,便有下人傳話到內院,說郡公爺往裡面來了,顧氏連忙命人去把早就溫在那裡的渠江薄片端了上來,等崔澤厚進了主屋,顧氏遣了丫鬟們出去,親自幫他寬了外面的大衣衫,又伺候他淨面用茶,因在房裡,顧氏只穿了一身湖綠色寬袖小褂與窄幅縐裙,襟邊裙角簡單繡了芷草紋,臉上除了淡淡的面脂唇脂,未施粉黛,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