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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微眯一下,旋即恢復如常。

“因為我自卑。”

喬夜隱呆呆地看著他,以為自己聽錯了,她不懂,為何風度翩翩的祈明涼會莫名其妙地說出這種字眼兒來。

曲起一條腿,倚在床頭,祈明涼微微向後靠,望著天花板,陷入了回憶中——

“我的母親生在邊境,一個很窮的村子,她一輩子都沒走出過那裡。”

說話間,他的眼底隱隱有水光閃動,用力抽了一下鼻子,祈明涼繼續講述道:“她十八歲的時候遇到了一個男人,愛上他,義無反顧地嫁給他。只是結婚後不久,他就走了,那時候我母親剛懷上我。一直到她死,那個男人都再也沒回來過。”

喬夜隱知道,他口中的“那個男人”應該就是他的父親,怪不得他從來不談及家裡人,原來,他的母親已經仙逝,而父親又是一個常年離家在外的毫無責任感的男人。

想到這裡,她不由得主動握緊了他的手,祈明涼感覺到掌心的柔軟,愣了一秒鐘後,也緊緊地握住了她。

“家裡沒有壯勞力,所以下地幹活的都是她,種田割草,餵養牲畜。一個瘦小的八十多斤的女人,一米五的個頭,甚至不識字,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會寫,就這麼把我養到十五歲,然後,她得了乳腺癌,最疼的時候,村裡人偷偷用鴉|片給她止疼,可還是救不回來。”

“我根本不知道上哪裡去找所謂的父親,後來他還是回來了,不過母親已經下葬了。我對著他說,入土為安,你讓她不安了一輩子,這回就乾脆滾得遠遠的,不要再來打擾她了。”

一向冷靜自持的祈明涼回憶起這一幕,也忍不住微微紅了眼眶,他盯著手裡的酒杯,自嘲地搖了搖頭。

“龍生龍,鳳生鳳,小夜,知道我為什麼走上這條路嗎?”

抿了一口酒,語氣裡已經不自覺地添了一抹醉意,祈明涼忽然轉過頭來,朝著喬夜隱詭異一笑。

她從不知道,一個男人可以笑得這樣妖孽,足以迷惑人心,像是午夜裡的一個精靈。

“你絕對想不到,他是做什麼的,我當時還不到十六歲,又恨他,說什麼也不肯跟他走。後來,他跟我說了實話:原來,他是一個大哥手下最好的鑑毒和製毒的師傅。這些年跟著大哥走南闖北賺錢跑生意,又怕對手和警察找上我們母子,所以才一直不敢回來,連個訊息都沒有。”

“十五年孤兒寡母的生活,還有對父親的想念和怨恨,不是他三言兩語就能解釋得了的。我一夜沒睡,坐在母親墳前,天亮了,我跟他說,我要學你的手藝。”

閉上眼,無力地垂下頭,祈明涼一生中最為晦澀艱難的日子被他僅用寥寥數語講述出來。

喬夜隱的震撼不異於聽到了天方夜譚,她吃驚地張大瞭如玫瑰花瓣似的小嘴,愣愣地看向祈明涼,說不出話來。

她是一個被保護得太好,或者說被禁錮得太嚴密,這些年,喬夜隱只知道,駱家的生意不完全合法,遊走在黑白兩道之間。

可她永遠也無法想象,祈明涼也有這樣的過去,怎麼可能,這個在她眼中儼如天神一般完美無缺的男人!

“現在你懂了?這樣的我,是不是還是你腦子裡幻想的那個完全溫柔無害的好人?”

看出喬夜隱的失神,祈明涼忽然微微提高了音量,扭過臉去,床頭溫柔的燈光在他白皙的面龐上投下一道暗影,無意間形成少許猙獰。

甚至沒有注意到他語氣的變化,她只是懵懂地看著他,她一直以為,他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或許駱翀手裡握有什麼把柄作為要挾,原來,一切都是他自願的。

從父親那裡繼承了全部的天賦和技巧,祈明涼是個天才,而駱翀是個野心家,怪不得兩個人一拍即合,將源源不斷的財富運往駱氏的通天帝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