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聲,原來城已經被攻破。百里樂正只是障眼法,那蘇清谷早已經帶兵攻打了兵力部署薄弱的北城門。
這場仗黎夏佔盡先機,通州之內的官兵本應該是一個都逃不出去的,可是負責守西城門的吳良擅離職守,只留下幾百人看守,自己卻帶兵殺進州牧府中找他妹妹去了。因此讓兩萬多常曦計程車兵逃了,蘇清谷聞此大怒,當下綁了吳良,準備斬首示眾。夜容聽聞此事立刻哭得淚人兒似的,倒是日日去看吳良。
謝櫻櫻去求蘇清谷,可是蘇清谷閉門誰也不見,謝櫻櫻便只好去找百里樂正,想要讓他放吳良一馬。只她去了還未開口,百里樂正已經知道她為何而來,只招手讓她在自己身邊坐下,嘆息一聲道:“並不是我不想放吳良一馬,只是軍中的法紀向來比別處要嚴明,這一次他雖然只是放走了兩萬士兵,下一次卻可能因此讓我們全軍覆沒。”
“只這一次也不行麼?他以後再也不犯了也不行嗎?”
“櫻櫻好生天真,你也知吳良是什麼性子,向來是誰也管他不住的,他當真以後就能不再犯了麼?”
謝櫻櫻越聽越覺得吳良沒有救了,當下都快急哭了:“陛下就讓蘇先生饒他一命,下次犯了再殺他也不遲!”
百里樂正摸了摸謝櫻櫻的發,道:“櫻櫻不要為難我,我早就說過,軍中的事情全聽蘇清谷的,如今我是不能出面阻止的,而櫻櫻你也救不了吳良,明日你便帶五千兵去宣州運糧草。”
當晚謝櫻櫻帶了酒菜去見吳良,還未說話便開始哭,竟比不上吳良豁達。
“要死的是我,你哭個什麼勁兒!”吳良嚷道。
謝櫻櫻只得收了哭聲,道:“我總覺得是我害得你到了今天的地步。”
吳良嗤笑一聲,道:“就你那點能耐還害得了小爺,這都是小爺自己願意的!”
兩人便再也無話,只悶頭喝酒,謝櫻櫻一開口便想哭,最後終是沒有再說什麼,只道:“我明天要去運軍糧,不能送你最後一程了。”
“你要走就走,小爺用不著你送,別在這裡婆婆媽媽!”
謝櫻櫻當晚回到自己住處越想越難過,只覺得誰都是不講情面的,哭哭停停許久才睡著。次日一早便迷迷糊糊帶著兵去宣州,等她運了糧草回來已經是半個月後。
她先去了百里樂正處覆命,一進帳見蘇清谷也在,卻並不打招呼,只道:“糧草已經運回來了,一切順利。”
及她出了帳子卻見一女子往營外走,背影極像夜容,謝櫻櫻兩步追上去一看,卻是驚得合不上嘴。眼前這個女子臉上盡是皺紋,頭髮花白,老態龍鍾。
這女子卻是渾不在意謝櫻櫻的表情,只嘆息道:“我以前只知道如何讓別人動情,自己卻是從未動過情,因為我知若我動了情便會如此。櫻櫻回來晚了,吳良已經走了。”
吳良已經走了。這六個字如同針一般扎進了謝櫻櫻的腦中,她一直痴心妄想,想也許蘇清谷最後會放吳良一馬,也許百里樂正最後會放吳良一馬,可是最後誰都沒有放他一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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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樂正找到謝櫻櫻的時候已經是午夜,彼時她已經喝得爛醉,窩在酒樓角落裡形容狼狽,手中卻還抱著個酒罈子。百里樂正蹲□拿開了她手中的酒罈,摸了摸她的額頭,道:“櫻櫻醉了,同我回去。”
謝櫻櫻此時哪裡還管眼前的人是誰,堅決非常地搖了搖頭:“我才不要回去,他們都是壞人!”
男子眉目溫和:“都誰是壞人?”
“蘇清谷還有百里樂正,他們非要殺吳良,他們都是壞人!”
“那櫻櫻肯定很恨他們吧?”
醉了的女子眼中都是點點的月光,道:“我更害怕他們,我怕將來有一天我沒有用了,他們便像殺吳良一般殺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