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已是人去屋空了。可是,裡邊留有最近住過的跡象。在他們燻烤食物的架子旁的一些魚頭和魚鱗還相當新鮮,還沒有被棲息在屋頂上的淡水蟹和禿鷲吃掉,在那軟軟的白色灰燼之中,尚未燃盡的煤塊還在閃著火紅的光焰。在營房遠處,盧奧人用做便坑的地方,還到處是新的糞便。納康託站在營房旁。“今天上午他們就這兒。他們就在附近。說不定他們正從蘆葦蕩裡注視著我們呢。”
他們離開了村子,騎馬繼續向另一個似乎是沒有盡頭的遠方行進。快近傍晚的時候,納康託帶他們來到了一個比周圍的泥灘略高一些的開闊地,是水域中的一個乾旱的小島。他們把馬拴在了他們敲入土裡的木楔子上,用飼料袋裡的碎高粱來餵它們。與此同時,泰塔照料著有病的騎兵,士兵們在準備著他們的晚餐。在夜幕降臨後不久,他們圍著灶火入睡了。只有哨兵們仍然保持警醒。
火已經滅了好久了,當他們睡得很沉的時候,騎兵們突然被驚醒。整個營地一片騷動。他們呼喊著,尖叫著,伴隨著迅速增加的馬蹄的隆隆聲,島周圍來自水塘的濺水聲。泰塔從他的睡墊上一躍而起,向“雲煙”跑去。她後腿直立,猛向前衝,盡力想拔出把她拴在地上的楔子,和大多數馬匹所處的境遇和反應一樣。泰塔抓住了她的籠頭,控制住了她。他如釋重負地看到被驚嚇得渾身顫抖的小馬駒兒還在母親的身邊。
奇怪的黑影在他們周邊掠過,大搖大擺地走來走去,尖聲叫著,刺耳地長嘯不止,用長矛戳向馬群,刺激它們四處掙扎。狂暴的牲畜向前猛撲,拼命掙脫它們的繩索。其中的一個人影向泰塔猛衝過去,用矛投向他。泰塔用他的手杖將擲過來的矛打到一邊去了,將手杖的尖頭扎進謀殺者的喉嚨。那個人摔倒了,靜靜地躺下了。
麥倫和他的分隊長召集軍隊,帶著他們出鞘的劍衝進來。在其他的人消失在夜裡之前,他們盡全力殺死了幾個襲擊者。
“追上他們!不能讓他們帶著馬匹逃掉!”麥倫怒吼道。
“不要讓你計程車兵在黑暗中追他們,”納康託急切地對麥倫叫道,“盧奧人是奸詐的,他們會將他們引進水塘伏擊他們。我們必須等待天亮再追。”
泰塔匆忙地阻止麥倫,麥倫不情願地接受了警告,此時他戰鬥的熱血在向上湧。麥倫叫回了他計程車兵們。
他們估計了一下損失。所有四個哨兵的喉嚨都被割斷,另一個戰士在腿上捱了一長矛。他們殺死了三個盧奧人,另一個受了重傷。他躺在血泊中呻吟著,那種骯髒汙穢的東西從被刺穿的腸道流出來。
“宰了他!”麥倫命令道,一個士兵過來掄起他的戰斧將那個盧奧人斬首了。戰馬損失共計十八匹。
“我們無法承受這麼大的損失。”泰塔說道。
“我們不會如此損失慘重的,”麥倫嚴肅地說,“我們要索回那些馬匹。我以伊西斯女神的名義保證,我就此發誓。”
在爐火的光亮下,泰塔詳細地檢查了一下其中一具盧奧人的死屍。那是一個矮小、敦實的男人的屍體,有一張兇殘的、像猿類一樣的面孔。他的前額傾斜,厚嘴唇,一雙相距很近的小眼睛。除了圍在腰間的一個懸掛著一個袋子之外,他全身赤裸。那個袋子裡裝著魔法的飾物,蹠骨和牙齒,其中有些是人身上的。繞在脖子上的是一條樹皮編織的項帶,上面掛著一把燧石刀,刀面上還凝結著某一位哨兵的血痕。刀的造型是簡略粗糙的,但是當泰塔在死者的肩膀上試其鋒芒時,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切開了屍體的面板。盧奧人的身體覆蓋著一層厚厚的灰和河泥的灰漿。在他的胸和臉上可以找到一種用白粘泥和紅赭石繪製的原始圖案,由點、圓和波動的曲線構成。他散發著一種木柴的煙燻味、爛臭的魚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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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節:血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