掙脫,卻死也掙脫不來。於是轉醒過來,就覺得自己呼吸困難,被人扼住了咽喉一樣,睜開眼睛卻不見那個要害自己的人,心下害怕,不由得叫出聲來,可府中下人全被他支開了,他又被掐住了脖子,那蚊子聲大不了多少的呼救聲音,誰又能聽得到。
縣令用手去摸自己的脖子,就覺得冰涼梆硬彷彿是銀子做的一隻大手正一把抓住自己的脖子不放,他心中也是冰涼,掙扎著用手腳亂蹬亂踢,那怪手卻抓得越來越緊了。一邊抓著,還一邊把這縣令往那布袋子跟前拖拽,劃拉得地上銀子一片嘩啦啦的響,這一切也就只是發生在一瞬間,眼看那布袋子就在跟前,就看這怪手就是從布口袋裡面鑽出來的,看著叫人十分駭然,就伸手去抓那口袋。
那口袋裡咕嚕一聲,又鑽出來一隻手,正把縣令伸過去的手就給抓住了,縣令手上一疼,就覺得自己的手被那口袋裡伸出來的手拉進了口袋裡面。
第一百四十九節 一場生死起道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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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那縣官真是渾身酥軟,沒了一點力氣,就好像那被蟒蛇纏繞住了的野獸,到這會肚子裡面一顆苦膽全都破了,哪裡還有心氣去掙扎,只好看著自己的身體被一點點的扯進口袋裡面,就好像被扯進了無底的深淵。就是一會的功夫,這地上就只剩下成堆成堆的白銀和一個空空的口袋。
直到晚飯的時候,有下人大著膽子來叫,才發現屋子裡哪有人,這下驚動得整個府裡府外一通亂,到後來如何找人,如何爭奪這銀兩,如何又驚動了上面各級官員來查,最後又上了幾個下了幾個做官的,這自不必細說。只是人人都把眼珠子盯著那白花花的銀子不放,也就沒人再管那布袋,幾經周折,那布袋又落回了風不平的手上。
只看吳金玉家中,吳金玉,三娘,風不平坐定一圈,中間便放著這“如意袋”。那道人哈哈笑道:“吳老弟,這一次可感覺如何呀?”此時吳金玉已經養過了一些時候,又得風不平的回春妙手醫治,身上的傷總好了七七八八。
吳金玉嘆道:“我本是鄉下一個種田的人,只知道看天吃飯,若是遭了旱澇,那老婆孩子就得跟著我捱餓,若是遇上豐收好年,又沒有多餘的錢來請人幫工,一年到頭就是圍著那塊地轉。便想,哪天有了錢了,那就安生了,後來一步好運,做了這財主,有了這一點家業,反倒要操行的事情越來越多,終於一切有些安定了,卻不想我不去惦記人家的,倒有那歹人來惦記我,原來這日子也不能過太平了。倒是我非常羨慕道長你啊。”
風不平捻鬍鬚笑道:“羨慕我什麼?”
“風道長你自是有修為的,都說那仙人之輩,閒踏三山,悶遊五嶽,隨風而來,隨緣而去,活的是那麼的瀟灑自在。若能到了道長這一境界,恐怕也就沒有什麼煩心事了吧。”
風不平一笑:“我自道號風不平,便是隨風也不平,世人都說神仙好,哪知神仙也有愁。”便搖搖頭道,“吳老弟不瞞你說,我早算定你終與這紅塵富貴沒有緣分,只是要經過這場富貴與磨難,才能真心向道而去,你卻說我求真問道之人能夠隨心所欲,便也是如你在務農時候羨慕財主的時候是一樣的——真有隨心所欲之時候嗎?連我自己都要思量半天哩!其中辛苦,與外人難道,便是到我這時候,越覺得不自由,倒是老弟你那時候在樹下喝酒,才真真是不受牽絆的好時光。”
聽風不平這麼說,彷彿是有意叫自己與他入山修道去,吳金玉看看三娘,又看看風不平:“道爺您別說,自你我相遇的時候起,見道爺的法術精妙,那隨道爺上山修道之心我早有之了,只是現在叫我去,你看看,如今我有賢妻嬌兒在身,又有這樣的家業,卻要我做那撇家撇業的事情總也是個難字了。我知道道長一心想要我跳出紅塵,只是我就是一個俗人罷了,實實在在的受不得這番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