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由你來做。”我打斷道。
他面色一暗,陰冷道:“我就知道當初不應該幫你……”
我搖搖頭,依舊笑著:“與他們無關,只是其中苦衷怕只有執行者才能體會。與其被你出手,不如留條活命賣給我可好?”
他瞥了我一眼,冷冷道:“你可知道那些人都是什麼人?江洋大盜,亂臣賊子,其兇殘你永遠不會明瞭。”
“那又如何?他們的刺早就被這十幾年的牢獄磨平了……”
“你!……”
“我怎樣?”我抬起頭,直直地看著他,眼中是十二萬分的認真。秦城監獄,有去無回,數百年來,為何有此傳言?關鍵在於城主會對傷老病殘或無用之人實施暗刑。我早就對此感興趣,再加上靈夏的一封秘函,那個丫頭,受制於楚王,又在南朝舉目無親,從張恩華口中聽到此事後便起了收復之心,恰巧正合我意。牢獄之人雖然都是大奸大惡,但是常年被控制在黑暗的地下牢籠,磨得也差不多了,此時伸出援手,再加上遠天鏢局兄弟的相互安撫,用起來比外面的更加忠心。
他看我的眼神逐漸轉淡,俊美的容顏也由憤怒的扭曲平靜下來,良久,染上了一股淡淡的哀傷。像我第一次凝視他的時候,一雙琥珀色的青瞳空洞無神,眼底隱忍著的是無奈?落寞?悲傷又或者是難過。如同這池塘水中的魚兒,他的天便是秦城,他的眼前是善良的純潔,而他的背後,是萬劫不復的秦氏宿命。良久,他沒有言語,轉身離去,落日的餘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單薄的身子在一陣微風中,難掩蕭瑟。
番外 秦樸的躊躇
深夜,秦樸穿著單衣,看著天上的彎月,為何早已認命的心湖此時平靜不下來,多久以前,那時他還年少,也跟那個柔弱的白衣男子一樣的年齡吧,也曾想過要救犯人一命。
八年前,他第一次跟著父親下地牢執刑,在此之前,他一直是以秦姓為榮的,因為在他看來,他們掌管著整個巴國安穩的脈搏。他記得很清楚,被執刑的那一家人姓曼。巴國的老臣曼氏,但是又能如何?那一年正是穩定局勢最為關鍵的時刻,曼氏卻在不該說話的時候出頭了,為叛臣求情的代價是什麼?是誅九族,是殺一儆百,是奪回兵權,是填充國庫。從父族四、母族三到妻族二整整牽扯進了數千人,其中老孺居多,留著也無用,便決定實施暗刑。整個暗刑的過程十分簡單,簡單到僅僅是兩個字:活埋。他睜大了眼睛,他看得清楚,曼老太君無助的憔悴;他聽得清晰,孩子們不知所措的哭聲,他只覺得無法呼吸,他想跳下去幫助他們,卻被父親拽住。曾經慈祥的父親此時卻如同陌生人,冷冷地說:“樸兒,這不過是一個開始。”
那一天,他雖然還依舊是那個會經常臉紅的孩子,卻不再天真地笑了。原來生命如紙,一捅便破了,在大義面前,每個人的犧牲都是應當的。每個人的死亡都是合理的,那麼,他所追求的和平保護的到底是何人?爹說,這些人不能放,放出去是大亂,留下來又無法勞作,只有死了才能讓大家都解脫。可是他不懂,孩子和老人能造成什麼大亂。
爹又說,你放出去的人別人看到的不是老人或孩子,而是背景,是曼氏。巴國初建,戰亂剛平,國庫空虛,皇上不需要一個功高震主還手握軍權的老將軍,用獎賞將軍的錢財去慰勞十萬大軍豈不是更有用意?而曼家多年打仗積累的家底也可以填充國庫。
那為何要留下曼虎將軍?秦樸疑惑地問道。
他爹搖了搖頭,無奈地苦笑,他是曼家這一輩最出色的將才,眼下的安定不過是暫時的,等三國民生穩定後,怎麼會不需要將軍?用巴姬公主留他,教養他,他會覺得欠公主一生,一輩子……
秦樸點點頭,好像似懂非懂,卻突然覺得一陣心疼,為這種懂得感到莫名的難過。一個平時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