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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小子,你要是再這麼扭扭捏捏的,明兒就給我滾到雞棚裡跟母雞學打鳴!”我親愛的阿瑪終於怒了,已經開始分不清雞群內部的分工狀況。
那已經被嚇傻了的小廝則抬出一臉的哀怨,彷彿是在說:我怎麼不曉得府上新來了會打鳴的母雞?不過這一次嘴裡倒是利落,清楚地答道:“老爺,是半山腰上的莊子,丟了個丫頭,問咱們府上見了沒?”
空氣彷彿一滯,把我剛剛放鬆了的心態又重新糾結在一起,有些心虛的看了一眼我的阿瑪,他正捋著下巴上有數的幾根鬍子,慢慢的漾出一抹竊笑,“半山腰,就是上一回喝完了酒不給錢的那個老傢伙?”
“就是他,老爺,不過,他不知道酒館是咱們府上的。”
“那你就告訴他,人是沒看見,不過我有隻發情的母雞前兩天跟人私奔了,要不他順便一塊給找找?”
“哈哈哈…”還沒等那小廝退出門口,一屋子的人都已經笑得前仰後合了。我跟著應承了幾聲,心裡卻還有些悶悶的。畢竟,被人“追殺”,總不是件好玩的事情,不過現在,算不算已經多了過去呢?
“丫頭,你男人怎麼沒送你回來啊?”一片笑聲中,一個大大的問號驀的橫在了我的眼前。
“啊!”我下意識的一愣,碰上對面的老爹看似輕描淡寫的眼神,趕忙答道,“他,太忙,太忙,那裡抽得出時間?”
“那也總該派個人送送你吧?”那個聲音繼續頑強的窮追不捨。
“嗯…這個,是我,我叫他們,回去了。”吭哧了半天,終於編出一個實在蹩腳的答案。可我總不能承認,自己根本不是他家的乖女兒,而是被門口的一大票男人追捕的物件。
“聽說,新任的四川總督好像是姓年,他妹子也是在四爺府上吧?” 窮追不捨的人突然冒出一句沒頭沒腦的話。
“嗯,是。”我一邊答著,一邊下定決心,這個話題,最好還是不要再繼續下去,那就只有在他繼續發問之前,擺出一副孝順女兒的態度,“額娘,你們剛才不是在鬥雀兒牌吧?女兒難得回來一次,要不陪您玩會兒?”
“真的?”
沒想到自己獻殷勤的行為竟然招來如此巨大的質疑,弄不懂有什麼不妥,只好硬著頭皮繼續下去,“怎麼,額娘還捨不得賞玉兒點壓歲錢啊?”
“捨得,怎麼會捨不得。來來來,坐你額娘下首。劉嬤嬤,你給小姐看著點牌。”沉默了一下下的阿瑪突然開了口,笑眯眯的張羅著座位。卻在我得毫無戒備下,丟出幾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還好,估計是自己終於矇混過關了,心頭一鬆,也就任由自己跌進這亂七八糟毫無頭緒的溫暖裡。可是我的四爺,一個失蹤了快一個月的人,難道你就沒有一點點想念嗎?不過話又說回來,如果你真得站在我的面前,我又該怎樣解釋這段離開的日子呢?
不能再想了,我今天太累了,面對著眼前有些模糊的牌影,我極力用斯佳麗的名言來安慰自己。明天,明天就是另外一天了,我也會有時間把這一大串的問題搞搞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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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玉:臭四四,要等到什麼時候才接我回去?
某白:困,等我睡醒了揭曉謎底。
易水瀟瀟(下)
滿貫,清一色,槓上開花…今晚的手氣好像特別好,對面三張晴朗的臉色雖然只是偶爾多雲一下下,不過只怕心裡,早已對我如此熱衷於打牌的舉動暗暗皺眉了吧?
眼前的銅錢越積越多,似乎很配合的隆起呈一座小山的形狀,竟讓我能傴僂著身子,躲在銅牆鐵壁之後,一邊暗暗興奮,一邊悄悄的看著那一圈圈澀澀的漣漪,自心底蕩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