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明白,江白圭心底泛涼,在官場上,縱然是嫡親姐夫,說話也還留著一半。轉而一想,自已那日問他拿主意時,又何會不是留了幾句?也是到了後來,覺的這蘇州知府一職,並非天上掉餡餅的好事,才原原本本的將此事與他和盤托出的。
他微微搖了搖頭,嘴宙泛起一個苦笑,略勸了幾句,告辭家去。
蔣刑廳相送,兩人走至院中,迎面碰上江雅,江白事奇道:“姐姐怎還未歇下?”
江雅不是還未歇下,而是聽說江白圭上門後特意穿衣起身的,這些日子,蔣刑廳依日不願歇在她房中,她明示過,也暗示過,己是毫無辦法,想尋個藉口將楊桃發賣了,可又怕蔣荊廳另收一個不知底細的沒楊桃好拿捏。
她笑道:“聽說你來了,特地過來看看可是有事。”
蔣刑廳說:“不一些公務上的事,與你不相干,你先回房歇著罷,我去送送賢弟。”
江雅含笑道:“都是自家人,又不近鄰,每日都要見上幾面的,哪有這些個繁文縟節?若是見一次就要送,每日不是要送上好多個來回?白圭自會回去的。”她倒了倒身,江白圭打了個眼色,又道:“我見大人晚飯沒用多少,讓人備了宵夜,擺在我房中,大人趕緊過去再用一點罷,免得涼了還要廚房再熱一次。”
江白圭先是一愣,旋即明白過來,這是讓他趕緊走人,他想起進來時看見的一幕,再見自家姐姐這樣耍盡手段只為拉蔣荊廳去她房中,暗暗感嘆:“只怕她在蔣家過得也並不如意罷?好不容易扯了個笑容,拱手道:“姐姐說的是,姐夫留步,我又不是認不得門開在哪裡,姐夫不用送我出門,還是趕緊去姐姐房中用宵夜要緊。”
蔣刑廳看著江白圭走遠,望了江雅一眼,道:“雖是嫡親姐弟,但過門是客,該講的禮數一樣不能少,你在客人面前讓我趕緊去用宵夜成何體統?你住日的賢良淑德,怎才過半年,全都丟了?”他用了甩袖子,住楊桃的房中走,留了一個背影與江雅。“我一點不餓,你將宵夜撤了罷。”
江雅咬著唇,望著蔣刑廳的背影,她想不出,她有哪點比不上還未長開的楊桃。眼見著蔣刑廳就要進楊桃的屋,她緊走幾步,追上蔣荊廳,道:“上次我聽大人講,進京走路子還差兩千兩銀子?”
蔣刑廳頓住腳步,這話他的確講過,當時江雅沒介面,他不好意思明言讓她變賣嫁妝,最終還是寫信讓家中變賣田產籌備的跟子。
江雅忍著頭刀割肉的疼痛,鼓足勇氣道:“我這裡還有點銀子,大人若是急用,我明日就給大人。”
蔣刑廳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笑著去捏她的手:“ 跟你說幾句話,我還真有點餓了,走吧,去你房中用宵夜。”
江白圭見房中只點著一支蠟燭,以為梔子己經睡熟,躡手躡腳的推門進去,卻見梔子擁被坐在床上,正看著他,倒嚇了一跳:“娘子怎麼還未睡?”
梔子原本就是等他,但被他問起,卻不願承認,一笑了之,只讓他趕緊去洗漱。
江白圭在梔子身旁躺下,一手橫搭在梔子腰間,沉沉睡去。
夫妻兩個是被一陣拍門聲吵醒的,梔子揉了揉眼,看清窗格子外一片漆黑,只隱隱有朦朧的橘色燈光透講來,正想呵斥門外之人沒規矩,門外拍門聲又起,尹長福家的壓低聲兒道:“少爺,少奶奶,門口來了個差大哥,說請少爺趕緊去衙門一趟,鍾知府有要事相商。”
半夜三更去衙門,這可是從未有過的。
梔子與江白圭對望一眼,江白圭拍了拍梔子的手,“無事,不用擔心。”又揚聲吩咐尹長福家的,你與來人講,就說我一會便到,是了,讓尹長福去一趟楊師爺家,請楊師爺到衙門外候著。”
尹長福家的應聲而去,江白圭起身,迅速穿戴起來。梔子亦跟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