梔子微微點了點頭,“難道我還能拿這等事情來哄嬸子不成?”
“這麼說來,這事竟是真的了?”黎氏用巾子試了一下眼角的淚珠,然後將梔子拉入懷中,輕拍著梔子的後背:“好孩子,苦了你了。現在出了這等事情,該怎麼辦好?哎——我一個婦道人家見識有限,一時也拿不出主意來幫你。”
“幫你”?聽著黎氏話中的這兩個字,梔子的心一下子就涼了,她曉得,黎氏這是在將鏢行往外摘。要是此時她提出什麼過分的要求,估計黎氏馬上就要搬出當初立下的契約說事了。
梔子苦笑了一下,從黎氏的懷中掙扎出來:“嬸子放心,爹臨終前交代過,讓我賣了田地也要償還失鏢的損失。我來找嬸子,就是想嬸子幫忙跟主家說一聲,能不能寬限幾天,等到年後我把田地出手後再賠付。嬸子也知道,貨急則賤,家中田地這樣急於脫手也賣不到合適的價錢。”
聽梔子這樣說,黎氏鬆了一口氣,面帶戚色的道:“這倒是,我這就使人去主家求一下情。”頓了一下,她又道,“只是我聽當家的說過,託這趟鏢的主家不易說話,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答應。”
“不管能不能答應,總得試一下才知道。”
黎氏拍拍梔子的手:“正是這個理。哎——我白活了幾十歲,處事竟不如你這個十來歲的小丫頭利落。”
梔子在心中冷笑了一下:我還不及你一根小指頭呢!不過她面上還是沒有表露一分。
黎氏差剛才領梔子進來的那個老人去找主家商量,黎氏與老人說話時,梔子仔細聽了一下,主家是元氏綢緞莊。
在鏢行等了不多時,那個老人回來了,一進來就將經過說與黎氏聽:“掌櫃的說了,他這批蜀錦是趕著年節賣的,現在失了鏢,他們念在往日的情分上不追究鏢行耽誤他們生意的責任,但賠付的銀子無論如何不能等到年後,他們還要用這筆銀子再從府城買一匹蜀錦做元宵節的生意。他們掌櫃的說,如果現在不賠付,他們馬上就要報官。夫人,小的聽人說元氏綢緞莊主家來頭不小,連縣令大人都不敢得罪他們。”
聞言,梔子一臉驚惶的望著黎氏,期期艾艾的道:“嬸子,這可怎麼辦好?要是家中的地能夠按市價賣,家中還能勉強湊出錢來,可要是現在賤賣……這還差著一大筆呢!我上哪去籌錢去啊!”一邊說著,她一邊嚶嚶的哭了起來。
剛才那老人說主家要追究報官的時候,她看見黎氏慌亂了一下,一時間竟有些手足無措。就這短暫的一下慌亂,讓梔子醒過味來,她爹與鏢行的確簽過契約書,賠付肯定賴不掉,但主家當初託鏢找的可是鏢行,現在出了事情,理當也會找鏢行,她現在根本不需要去考慮主家的逼迫……她現在說這些,就是表示自己無能為力,將這個爛攤子丟回給黎氏去解決。
黎氏臉色陰沉,半天沒有言語,過了好一會抬起頭來看著梔子:“好孩子,你家中的地我也知道,正好我孃家兄弟說過要買地,不如我做箇中人,你將地作二十兩一畝的價錢賣給她吧。”
什麼兄弟買地,肯定是自己想買下。梔子也不點破,她的原意是想讓黎氏先墊付賠償的銀子,然後她慢慢尋一個買家將地賣了再將銀子賠給鏢行。卻沒想到黎氏會提出買地,不過這樣也好,反正都是要賣,賣給黎氏倒省的到處去尋買家了。
“嬸子的兄弟要買地,我們理應比別家便宜一點,可我爹在世時盤算過,按市價二十五兩一畝我們才能勉強湊出銀子來……”
黎氏咬了咬牙:“好孩子,我也曉得市價,只是我兄弟住在千元村,他買十里村的地以後收種都極不方便,他買你的地也就是幫幫你,價錢肯定不能出到二十五兩去,不然他就虧了。”
梔子打定主意,二十五兩一畝她一分都不會少,她很誠懇的望著黎氏:“既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