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最後的棲身之處都無存。每一次陶文程都說是最後一次,痛哭流涕,從開始的還有期待,到如今已全是絕望。
如今,終於下決心擺脫這個負擔,本應該一身輕鬆,陶然的淚卻不自覺流了下來。她再也沒有家了,其實從媽媽去世之後,她就再也沒有家了。想到這裡她越走越快,最後近乎半跑了起來。
這個城市她再也不想待了,陶然冷靜地把手機卡從手機中抽出,掰碎後扔進了垃圾桶。反正就要離開了,有關這個城市的一切就這麼都留下吧。
夜色漸濃,陶然把銀行卡、身份證隨身放好,就隨意找了個地方住下。想起她搬走東西時李胖子兩夫婦見鬼了的臉色,陶然覺得總算是出了口惡氣。
第二天天剛矇矇亮,她就包了一輛順路的出租來到了墓地。
走著路陶然還在慶幸,幸好那時候家裡還有一些錢,陶文程還沒有賭得太大,羞愧之下他才花錢買了這裡的墓地。如果是現在,估計給媽媽選個棲身之地也難。
因為不確定時間,陶然出的錢又少,司機不耐煩等就走了。
時間尚早,陵園周圍籠罩著一層白霧,像上面披了一層朦朧的輕紗。
路過墓園下面的停車場時,陶然發現這裡已停了一輛黑色的SUV,在空蕩蕩的停車場中,顯得孤零零地。
是誰,非年非節,也這麼早就來掃墓?
這車可真好看,線條流暢,氣勢非凡,陶然也不知道牌子,只覺看起來挺高檔的。
好奇地掃了一眼,她就徑直向她媽媽的墓地走來。
還有一段距離,她就發現有一個人已比她更早到,就在媽媽墓地所在小山坡上面三兩排的位置。
聽到她到來的腳步,他轉身看過來,高大的身影,立在那裡,就有一種無盡的冰冷漠然,彷彿這人間的一切,都給他帶不來一點的歡樂。雖然來墓地的人心情都不會好,可像他那樣看著就了無生趣的人,卻也不多。
陶然只看了一眼,就低下頭看向媽媽的照片,照片中媽媽仍是那樣慈愛地望著她,卻永遠再也不會對她言語了。
她先用帶來的乾布一點點把墓地上的灰塵擦去,再用溼布抹了一遍,陶然這才開啟帶著的黑塑膠袋,準備把買的花拿出來。
隨著陶然的走近,孫子越覺得與自己有關係的那種感覺又出現了,是與這個女孩有關嗎?
想了想,他還是不動聲色上前,問道:“這位姑娘,你帶的抹布有多餘的嗎?”
陶然轉頭一看,只見此人二十七八歲年紀,身高大概超過了一米八,一身休閒裝扮,此時雖然還冷冽,卻也溫和了些許。真是個有錢人,看他腳上一雙軟皮的休閒皮鞋,大概就值自己原來一個月工資了。
見陶然轉身直視他,他嘴角微微向上牽動,“不好意思,很冒味,我來得匆忙,忘帶了抹布。”
想來在這個地方,也不會有隨便搭訕的人,陶然默默把多餘的抹布遞給他,“P市比較髒,你最好先用乾的擦一遍再用溼布擦,不然直接用溼布擦過去,石臺上就成了一攤泥。”
“謝謝姑娘,還是女孩子細心。”
“沒什麼,舉手之勞而已。東側門口有一個洗手池,如果抹布髒了的話,可以去那裡洗洗。”
“好的。”那男子利落地走了,顯得那雙腿格外修長。
陶然買的是一些假花,像柳條那樣長長的,有燦爛的太陽花、粉紫的小雛菊、白色的百合花,都是一些小碎花,圍著欄杆,繞了一圈又一圈,然後用膠帶粘在了圍欄上。遠看倒也花團錦繡,媽媽一向愛漂亮,就讓這些花陪伴著她吧。
拿著白粉筆圍著墓地畫了個圈,陶然把香點燃,鞠了一躬,把香插了上去,又把帶來的祭品一件件拿出擺在祭臺上。
卻見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