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喜歡在墳墓裡做窩,因此就引來了貓頭鷹。”
哦,原來那些貓頭鷹是在墳墓上捉鼠的啊,如此,我心中略微感到踏實了,方才倒是虛驚一場。
“你們這個村子挺偏僻的,好像住戶不多麼?”我試探著問。
“村裡沒有電,上個月蕭老頭也搬走了,現在就只剩下我們一戶了。”阿婆嘆了口氣道。
看來是白跑一趟了,我想。
油燈暗了下去,噼啪作響,阿婆拔出髮簪挑了挑燈芯,光線驟然間又明亮了起來。
此刻我注意到了桌子上方緊貼在牆上的一個小鏡框,鏡框內鑲著一張發黃了的兩三寸大小的黑白照片,吸引了我的目光……
這是一張三個人的合影,曝光不太足,畫面有些暗淡,左面是一個清癯消瘦的中年男人,表情嚴肅。右邊是個中年女人,盤著髮髻,裝束古怪,帶著異域情調,那雙眼睛彷彿在直視著我。
這女人的面龐和眼神兒好像在哪兒見過的,我心下尋思著。
中間之人是一個面龐清秀的青年男子,身著淺色中山裝便服,頭戴灰布帽子,右手輕輕的搭在了左面那個男人的肩頭,面露著微笑。
這是一張再熟悉不過的面孔了,尤其是他那搭在中年男人肩頭的右手,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長著六根手指……
那人是我的父親。
阿婆留意到我在目不轉睛的盯著牆上的照片,臉上流露出一絲淡淡的笑容,她指著照片說道:“這是當年在寮國時拍的照片,算算都已經有三十多年了,左邊的那個就是我的男人,瞧他那時候多年輕帥氣啊。”
“是啊。”我隨口附和道。
“中間的叫皇甫哲人,是我男人在勘探隊時的湘西老鄉,右邊的女人是當地人,聽說是個巫師。”阿婆逐一解釋道。
我以前從來沒見過父親有這張照片,他是一個不喜歡照相的人。
望著我那駝背老父親年輕時的模樣,那清秀的面孔,憂鬱的眼神,淡淡的微笑,一時間心裡覺得甜絲絲的。
“他死了三十多年了。”身後傳來阿婆嘆息的聲音。
“誰?”我不經意的說道。
“皇甫哲人。”
我笑了,甚至微微的笑出聲來,我的父親,我的六指老爹明明在家裡活的好好的。
“阿婆,您錯了,皇甫哲人尚在人世。”我忍住笑意更正道。
“你怎麼知道?”阿婆狐疑的目光在我的臉上游移著,最後落在了我右手的六指上。
“是的,我叫皇甫小明,是皇甫哲人的兒子,您瞧,這是皇甫家的遺傳。”我將右手掌湊到了油燈下,第六根手指長在了小拇指的外緣,與照片上父親的六指一模一樣。
阿婆的眼睛盯著我看了好久,最終依舊搖了搖頭,開口道:“這是不可能的。”
“為什麼?”我奇怪道。
“我家男人親手將皇甫哲人下葬的。”阿婆一板一眼的說道。
“那你家的阿伯在哪裡?”我心中不快起來。
阿婆猶豫了一下,站起身端起了油燈,說道:“跟我來吧。”然後轉身走入西屋,我疑惑的跟在了後面。
西屋裡靠牆放著一張古舊的老式床,垂落下來的白紗蚊帳估計久未清洗,已經泛黃,散發著一股黴味兒。
走近床前,我隱約的感受到了一絲死亡的氣息。
阿婆拉開蚊帳,撩在了掛鉤上,將油燈湊近前來……
床上躺著一個垂死的老人,骨瘦如柴,顴骨高企,眼窩深陷,緊閉著雙目,發須及枕,彷彿看不到有任何生命的跡象。
“這就是我的男人吳子檀,已經睡在這裡二十來年了。”阿婆幽幽的說道。
我默默的望著這個瀕死的老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