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恢復了平靜。他一生獻身於宗教,受令修習神變功夫以光大佛門。中了劉玄靖的迷情亂性大法之後,與當時年輕貌美的文安公主苟合,使文安公主有了身孕。接下來,文安公主尋死覓活,他連續幾晚上偷進宮中,求她不要自殺。事發後,文安公主被德宗流放到了星宿海,他被流放到了嶺南。他遭到了來自道教和佛門至尊教的雙重迫害,卻硬是東躲西藏,練成了攝摩騰的神變功夫。練成神功後,他硬是忍著內心的思戀,沒有去找文安仙姑。
他輕聲說:“公主——”
文安公主打斷他的話說:“我不是什麼公主。我和你一樣,是一個飄零者。”
“是。”他說,“貧僧是想向你解釋:貧僧從小是個孤兒,小時候黃河發大水,全家都淹死了,只有我和弟弟抱著木頭順水飄著,撿了一條命。但幾天後,我和弟弟都染上了瘟疫,快要死去時,為白馬寺和尚救人寺中,治好病,收留養大,並授以神功。貧僧受佛門深恩,不敢不為佛門效力效死。”
“這一點我已聽你說過了。”
“是。”宏道垂下了頭。
“你沒有別的話說嗎?”文安道姑問。她這樣問,是想從他的回答中去捉摸,看他除了內疚之外,是不是還有一絲對那一夜的孽情孽緣的記憶,看他是不是喚起過一點真情?
宏道何嘗不明白這一點?她為了他被流放到星宿海,她為了他被至尊教主尉遲長孫懸吊在峨嵋山萬佛頂的懸巖外面,他對她縱有萬千情愫也沒有語言可以表達;他縱然有語言可以表達,趙歸真就虎視在側,佛門大劫危在旦夕,他又怎能去對一個道姑訴說心中負疚尊崇和依戀?
他輕聲回答:“沒有了。”
“你心中真的,只有那冷冰冰泥雕木塑的佛,而沒有一個活人嗎?”“人都是要死的只有佛法長存。”
文安道姑一聽,頓時熱淚奪眶而出,猛地轉身飛掠而去,灃河的夜風中傳來了她壓抑的抽泣……
文安道姑掠遠了。趙歸真笑道:“好了,宏道大師,咱們可以放手一搏了。”
宏道懾定心神,這時,他心中的一種不安加劇了——他似乎覺得河岸上除了趙歸真,還藏著一個人。他沉聲喊:“軒轅老兒,要動手又怎麼不現身?”
趙歸真笑道:“周圍沒有第二個人,和尚不必疑神疑鬼了。”
宏道一聲不響,繼續暗運真氣,以真力射覆術查詢周圍,但他沒有找到隱藏的人。
趙歸真慢慢伸手握住劍柄,慢慢拔出越王神劍。
宏道撩起長袍,從裡面取出一柄軟劍,迎風一抖,頓時以內力逼直。這是一柄從南方絲綢之路傳進中原的緬鋼軟劍,鑄造時加進了玄鐵以及其它合金,雖然不如趙王劍,但也是一柄削鐵如泥的寶劍。
趙歸真手握劍柄,二指平壓在劍脊上。他隔著十丈距離,遙遙揮出長劍,頓時一股白光,直向宏道如閃電般直射而去。這是一手以內力催發劍氣的功夫,在地仙之中,實在平常得緊。可是,那內力之強,一射十丈之遠,且凝聚得有形有質,亮如閃電,確是天下少見之內力修為。
宏道冷笑,身形移動,喝道:“咄!”喝聲一落,湟河邊上,陡然響起一片飛沙走石的尖嘯聲——宏道已經運起了意念真力催物絕殺之術,從二十四大仙人穴中運出催物而飛撞敵人的無上真力——河岸上的數百塊石塊,裹在遮天掩月的泥沙之中,直向趙歸真飛撞過去。
與此同時,宏道一個身形快如閃電般地移形換位,剎時間,在趙歸真的身周,似乎一下子有了數十個宏道,在同時揮舞手中的寶劍,以斬削刺挑等各種劍法,同時向趙歸真攻殺了過去。
趙歸真大叫:“分身圍殺術!”
所謂分身圍殺術,乃是將分身術用於神仙技擊格殺的一種神變功夫。它其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