賊亮,嚇得我一個趔趄往後摔跌。
“休慌!”朱棣扶正了我,“我沒事,這是防人認出來才抹在臉上的。”
“您怎麼在這裡?軍師急得團團轉呢。”
“腿上被刺了一劍,急著調轉馬頭,不想馬受了驚,一路跑到這裡,天色太黑,認不清路,不敢胡亂行走。”
我低頭一瞧,都到這時候了,王爺您還是保持著愛面一族的風情哪。那腿上不止中了一劍吧。
我知道此人好臉,也不敢點破。
“我揹著您吧。”
“你……”
朱棣亮晶晶的眼睛盯著我看,從鼻子裡往外透著不信的懷疑。
我挺起胸膛,“雖、雖然我是不如景弘功夫好。但背個把人還不成問題。”當下轉過身去,叮囑他說,“快上來啦。”
也許是因為朱棣受了傷,我的語氣竟與平日有很大不同。夜太深,星太暗,害我忘了自己是馬三保,又有點像那個意氣風發的鄭椿萱了。
雖然從那個已如隔世的現代,姑娘我就沒有背過人,更遑論是背個身強體壯的成年男子。但人到了急處,總會迸發出一股驚人的力量。
背起朱棣,我抬頭望星星。只要天上有星星在,就辨得清方向。
我說:“四爺您別怕,您看,那三顆並排一列的星啊,叫獵戶星……”手上溼漉漉的,我知道那是朱棣腿上還在流的血,我咬牙加快步伐,一面講,“這裡面有個神話……”
朱棣說:“三保,我覺得頭暈。”那口氣突然變了,有點像小時候,對我說“三保,我要請五弟吃桂花酒”的稚氣啊……
我著急道:“你別睡啊。三保給你講故事呢。那個獵戶星啊,原本是個神射手,他愛著某個皇帝的女兒……”
朱棣在我背後含混地說:“這不成,地位相差太大了。”
我笑道:“對。所以啊,那皇帝給他出了好多的難題。要他一一完成,才把公主嫁他。可是這個射手竟然把那些難題全都完成了。皇帝沒有辦法……”
朱棣伏在我肩膀,想是終於放下了心,頭越發沉了下去,口齒不清道:“那就殺了他。誰敢搶皇帝的人,都殺掉。”
我心裡一抖,腳下也一個不穩,連自己帶朱棣,忽然摔了下去。也託這一個跟頭的福,朱棣晃了晃腦袋,又清醒了過來。
我撕下外面的袍子,“爺,您忍著點。”把他的腿從膝蓋緊緊扎住,以作止血。
朱棣也不阻止我,只是看著我說:“三保,我冷。”
“失血太多的緣故嘍。”見他意識不清,我就膽大起來,“一點也不像個王爺嘛。跑到那麼前面幹什麼?現在吃到苦頭了吧。”
朱棣眼睛盯著我看,“你是我家三保?”
“怎麼?”我瞪眼,“哪個間諜細作,還能如此好心不成?”
朱棣說:“我家三保向來油腔滑調,一味奉承不講真話。”
我臉一熱,嚷嚷道:“哪有此事!”眼睛四下亂轉,忽然聞到水的氣息。用力嗅了嗅,一把抓過朱棣,“有救了!我們只要順著水源往下,就能回到營地!”
“這樣啊……”
“對啦。來,乖乖伏在我背上。”
“三保我冷……”
“我知道啦。等回去啊,就讓他們煮薑湯給你喝。”
“要喝棠兒煮的。”
“郡主現在不在啊。”
“不喝別人的……”
“那三保來煮……”
朱棣八成失血過多神志不清了,又有點發燒,言行開始幼兒化。我好不辛苦,一邊揹著他咬牙走,一邊還得細細安慰他。不過算了,這個人從小就青著一張冷臉,從沒向人撒過嬌。原來他撒起嬌來是這樣子啊。我撲哧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