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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部分

瑞已經懶得去想王守仁為何教導的這般混亂,因這個是新篇,初次教授,便仔細聽起王守仁的講解。

這裡的“恕”,不是寬恕之意,而是指換個立場、將心比心。

等王守仁講解完畢,不免口乾舌燥,吃了半盞茶,正sè道:“學做君子,路遠且阻,不僅要志向堅毅,首要是心正。心正則路通,心正則不惘,且無需學那些老儒謙忍。百忍未必成剛,心xìng反而憋壞,即便人前為君子,也是偽君子。喜時便喜,怒時便怒,只是喜怒過後棄如敝屣,無需再放在心上。君子憂患,在學問不深,在百姓不富,在國家不強,而不當在其他無所謂之事上。”

沈瑞素手聽了,只覺得心頭沉甸甸的。自己只是尋常人,就如同王守仁話中的“偽君子”似的,看似溫吞謙忍,可心中自有計較。王守仁口中喜怒隨心的君子,豈是那麼好做的。自己當堅持做自己,還是該如王守仁教導的,學做君子?

見他沉默,王守仁皺眉呵斥道:“遇到賀家人,你心亂了?今rì學習全不如往rì專心。”

沈瑞聞言,先是一愣,隨即趕緊搖搖頭,直言道:“賀家人與弟子不過是陌路人,弟子沒有心亂,只是不解先生為甚沒有順著昨rì的功課講起。”

同聰明人,還是實話實說的好。

王守仁神情舒展,道:“原來如此。我本擔心你心裡鬱結,方尋了這幾則出來開解你,看來是畫蛇添足了。”

沈瑞忙道:“先生關愛弟子,弟子只有感激的,是弟子定力不足分了心。”

王守仁笑笑道:“我如此行事,並非無緣無故。實是為師少年時,因偶遇挫折,便心存怨憤,行事偏激,走了不少彎路。我不願你重蹈覆轍,才囉嗦這許多。不過看來,你的心xìng比我要寬和,為師與有榮焉。”

沈瑞被贊得有些不好意思,只好做靦腆狀。兩人又如何能比,兩人雖都是少年喪母,又在喪母后經歷磋磨,可王守仁是彼時是真正少年,在喪母后遭繼母打罵,又被繼母離間父子之情,才會怨憤異常;沈瑞殼子裡已經是成年人,除了初來乍到時凍餓了幾rì,並沒吃其他苦頭,也不會去指望與沈舉人講父子之情,自是心靜如水。

*

門外儒生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幾乎想要轉身回去。不過想到老孃的吩咐,他長吁了口氣,抬手叩了叩門。

“吱呀”一聲屋門開了,開門的正是沈瑞。

“這位先生?”沈瑞有些疑惑,洪善禪師不是在隔壁,這小子走錯屋子了?

那儒生道:“請問可是沈小哥?在下賀北盛,奉家母之命,請小哥去大師屋裡說話。”

請自己過去?沈瑞不由皺眉,難道這賀家人又跟賀南盛似的,想著對不起自己,想要彌補一二,這馬後炮實在沒意思。

沈瑞回頭望向王守仁,本想要央王守仁替自己婉拒,不過想到方學過那句“己所不yù勿施於人”便又閉上嘴。自己因與洪善禪師同行的緣故,不好直接回絕這些人,何況王守仁,便道:“先生,既是禪師俗家親眷在隔壁,弟子便跟賀先生過去看看。”

王守仁起身,走到沈瑞身後,看了門外的賀北盛好幾眼。

賀北盛被看的不自在,拱手作揖道:“在下賀北盛,見過王先生,久仰大名,不勝榮幸。”

王守仁眼睛眯了眯,亦作揖回禮,直言道:“賀先生客氣。據在下所知,令堂與我這弟子並非親族,不知相召稚子,所謂何故?”

賀北盛強笑道:“家母與沈小哥親長有舊,聽聞沈小哥在此,就想要見見瑞小哥。”

王守仁又看了賀北盛兩眼,見他笑容雖有些僵硬,可眼神清澈坦蕩,便摸了摸沈瑞的頭,道:“既是陸太淑人相召,瑞哥就過去吧。”

等隨著賀北盛到了隔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