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沅杉聽到這句半恭維半諷刺的話,臉色一暗,手掌握緊又鬆開,良久卻嘆了一口氣,“我要達成我的理想,身居高位是必須的。”
宋天天沉默了。要身居高位,就不能指望手上太乾淨。
但是理想,哎喲,理想啊,怎麼又是這個詞。
“你的理想不是民主?”宋天天到底還是說了,“想要達成理想的人都是這樣,你覺得這個理想,該如何達到?”
“問得有理。”付沅杉道,“如果由我這種人來引導人民走向理想,那確實是個最大的諷刺。所以最終的領導者,不能是我。”這件事實,在他三天前下出那個決斷的時候,他便認清了。
“額……”
“但是也不會是我現在那些夥伴。”付沅杉道,“雖然大家都說是志同道合,但是有幾個是真的志同道合?就算那幾個真的志同道合的,也不過是些和我一樣的傢伙罷了。真正能引導世人的人還沒有出現,但是在此之前我得身居高位,才能去拼盡一切,讓這種人的出現成為可能。”
宋天天終於無話可說。倒不是贊同,只是覺得累得慌。
“好吧,真是個偉大而又漫長的理想。”宋天天拉著白南之向付沅杉告了辭,“願我有生之年,能看到你的成功。”
付沅杉笑了笑,“不過船伕我就不能送你們了,自己想辦法吧。”
宋天天擺了擺手,表示毫無問題:她的南之可是十項全能,區區劃槳,哪在話下?
“啊,對了。”宋天天突然又停下腳步,“我還有一樣東西可以送你。”
付沅杉略為警惕地後退半步,“你還想要什麼?”
“還這麼見外幹什麼?都說是朋友了!”宋天天道,“如果你實在想要回禮,那好吧,等你有機會打進宮的時候,記得在我寢宮的那處院子裡,有一棵樹。”
“樹?”付沅杉一愣。
“你看了就會認得,和那兒其他的樹都長得不一樣,而且位置也不對,畢竟是隨便挖了個坑就種下去了,和院子裡其他東西格格不入,醜齪齪的。”宋天天聽到身旁白南之咳了一聲,便微笑著停止了對那棵樹的貶低,只囑咐到,“你要是有機會找到那棵樹,就幫我們照顧好它吧。”
付沅杉點點頭表示記下,然後眼睜睜看著兩人進了船,突然想起宋天天說要送的東西還沒送,忙又跑到船邊。
宋天天正在船內研究著船槳,白南之則研了墨,正往鋪在甲板上的一張紙上畫著什麼。
付沅杉看到這場景,愣了一愣,等回過神來,白南之已經將紙從甲板上掀起,遞給了他,“就是這個。”
“這是什麼?這麼快就畫好了?”付沅杉接過一看,頓時愣住:是地圖。
雖說是地圖,但只有粗略的幾筆大致勾勒出了京城附近的地形建築。相比之下,卻畫了無數縱橫交錯複雜至極的意義不明的線條,又線上條的頭尾處做了清晰的標註。
付沅杉盯著那些線條看了許久,然後問,“地道?”
白南之將手臂擱在床沿上,看著他笑,“不錯,有眼力。”
付沅杉苦笑,“我好歹也是付家的兒子,其中的一兩條,還是知道的。”他仔細對比了自己所知的那兩條,確定地圖上所畫的毫無差錯,“沒想到總共有這麼多,而且居然記得這樣清楚,就算是女皇也……”不對,畫出這張圖的並不是曾經的女皇,皇族以外的人居然可以畫出這麼詳盡的密道圖,這份記憶力以及女皇的信任都太可怕了。不不,更可怕的是,居然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就畫出了這張圖,這傢伙真的是人嗎……
“因為時間太短,可能圖上有倉促的地方,你先看看,如果有哪裡產生困惑了,再來問我。”白南之開口打斷了付沅杉的思路。
付沅杉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