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是會亂叫,叫著叫著還打起滾來,生怕自己做戲做得不夠真,那耍賴的模樣活像個撒潑的蠻孩。
柳陵鬱臉色已經不只是青了,捏鞭子的手上指節泛白,連身子都氣得發抖。他要是不知道這人究竟有多能忍也就罷了,剖肌續脈的時候她咬著牙連哼都沒哼一聲,現在倒弄得好似快要死人一般……什麼東西!示弱裝病這套玩兒不下去了,現在開始玩兒撒潑打諢了!“別給本公子裝樣!本公子下的手,本公子能不知道有多重?最後一次,本公子再問你最後一次,你究竟想幹什麼?”
那嗓音不復深沉,連一點兒火藥味兒都沒有,九疑卻是立刻不叫喊、不打滾了,她躺在地上抱著肩,緊閉的眼睛偷偷睜開一條縫兒,在瞧見柳陵鬱的模樣時立時僵住了。
若是方才柳陵鬱的所作所為是雷鳴電閃,如今就該說是暗潮洶湧了,他那原本柔美秀麗的面龐因了緊咬的牙關堪堪生出幾許凌厲,而素來繾綣的眉目則是狠厲至極,瞳仁一點,比墨還黑。
“怎麼不叫了?”柳陵鬱一挑眉,冷聲道:“剛才不是還叫喚得十分歡快嗎?”
九疑暗叫不妙,剛想求饒便聽得柳陵鬱輕笑,“呵呵……你當真是把本公子想得太大度了,本公子殺一個人是殺,殺一百個人也是殺,多你一個少你一個根本就算不了什麼。又或者你把你自己想得太值錢了,蕭御倫要死,不是你殺的也一樣死,你以為非你不可嗎?真真是好笑了!”
他踏步而來,緩步慢行,步伐輕盈,每一步卻是恰好踏在九疑的心尖。待來到九疑跟前,柳陵鬱蹲下身子,左手一伸,一把就捏住她的下巴,道:“本公子說過……本公子的耐心不太好,你是不長記性呢?還是不願意長記性?”
極強的力道,幾乎要生生將九疑的下顎捏碎,就在九疑以為自己的下巴要裂的時候,柳陵鬱鬆手了。狠狠地將手中所握甩出去,柳陵鬱微蹙眉頭,溫柔道:“別這麼看著本公子,教你受苦本公子也心疼得緊。”女子的臉側偏著,眼角有點閃光的眼淚,大概是刻意憋出來的,但柳公子偏偏覺得這等的九姑娘楚楚可憐,十分的好欺負。
九疑的下巴極痛、肩上也是極痛,聽著柳陵鬱這話心頭亦是大痛。
“今天就饒了你一回,下一次若是在想耍花招就做好死的準備。”柳陵鬱含笑囑咐,眉眼之間愈見情真意切,連眼角原先因發怒而紅了少許的飛白也多了幾分纏綿多情,“待會兒竹茫回來領你去銷魂山莊,你最好安分點兒,提防著點兒銷魂山莊的大總管,別讓她看出來你是去殺蕭御倫的,知道嗎?”
他伸手拍了拍九疑的臉頰,下手也不重,就那麼輕輕的,親暱地彷彿是在安撫一隻炸了毛的貓咪。九疑覺得柳陵鬱做這等動作十分詭異,但她既不敢躲開,又不敢胡亂開口,心裡實在是覺得委屈,只能一聲不吭地點了點頭。
這時柳陵鬱動手把她扶了起來,替她整了整衣衫,又細心叮嚀道:“記住……把匕首□蕭御倫的心窩,而且要當著當今天子的面,別弄錯了……”說罷又替她攏了攏髮髻,這才將她帶出暗室。
蘭敞在關春院內來來回回走了好幾十趟,就是靜不下心來。他擔心得要死,九疑那呆貨該不會又搭錯經跟公子叫板吧?就算她是藥人,公子若是惱了也未必就會放她一條生路啊!他正這般惶惶不安地胡思亂想著便瞧見柳陵鬱和九疑二人一前一後從暗室出來,九疑一副低眉順眼的委屈樣兒,肩頭還流著血。
“給她包紮。”說完,柳陵鬱就頭也不回地走了。他的手極冷,手爐還在東院小屋,他得早些回去了。
待他挺拔消瘦的背影消失在關春院,蘭敞轉過頭就想對著九疑一頓臭罵。豈料他這邊才轉過頭,九姑娘右手一擋,道:“別跟我說話,本姑娘心情很不好!”
蘭敞深吸一口氣,奉勸自己莫跟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