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熱了,溼熱,潮乎乎的,悶得人喘不上氣來。而長安的人心卻是涼了,各部大臣惶惶不可終日,皆是一身黏答答的冷汗,似乎沒有乾的時候。
周御胤得知盧立人死的時候鼻子裡出了一聲冷哼,其他便沒什麼了。刑部尚書這次倒是沒和大理寺卿互相推脫責任,而是一道來了德雲殿,二人所見的便是昭帝很不高興的臉面。
周御胤想:這兩個東西私鬥不成反而湊到一塊兒來找朕的麻煩了,當真是太沒眼色。
刑部尚書想:陛下這回該有所動容了吧?若說太傅的死分量還不夠重,那戶部尚書身亡應是會教陛下警醒吧?
而大理寺卿倒是清醒了:指望誰也不能指望上面的那位。要不是刑部尚書死拉著他過來,他才不願觸這人的黴頭!
“兩位愛卿如此急切,究竟所為何事啊?”頭有點昏,昨夜的清妃太熱情了,盡興過了頭,他現在有點乏。周御胤以手支額,腦中又浮現出清妃玲瓏有致的胴體。
刑部尚書一愣,難道陛下不知道盧立人身死的事情?
“有事兒就直說,李美人還在御花園等朕賞花呢!”周御胤挺不耐煩的,李美人是他前幾天在浣衣局外頭瞧見的一個宮女,生得水靈,身子柔滑得很,深得他的歡心。
大理寺卿暗歎一口氣,“家國不幸,家國不幸啊!”看樣子刑部尚書是說不清了,未免再折騰出什麼事兒,還是他來吧。“陛下,戶部尚書盧立人死了,您還沒安排接任的人選呢。”萬萬不能對辦案有所涉及,否則那人必定是要跳起來的。
一拍額頭,周御胤笑道:“瞧朕這記性,就讓葛文熙上任吧,沒別的事兒了吧?朕忙著呢!”
這話多輕巧!刑部尚書的臉已經青的不成樣子了,堂堂戶部尚書死了,昭帝竟然說得如此輕描淡寫,合著他們這做臣子的連後宮裡的一個宮女都不如嗎?他剛想發作,卻察覺袖子一緊,一看之下竟是大理寺卿攥住了他。
小鄭子在一旁伺候著,低眉順眼的,像個隱形人,卻在此時扶起昭帝,朝御花園去了。臨走的時候他回頭看了看刑部尚書,好像是衝他使了個眼色。
待人走遠了,大理寺卿道:“你上次才吃過閉門羹,這麼快就不記得教訓了。都這麼多年了,陛下的本性你還看不透嗎?在他眼裡咱們連條狗的不如,你還指望他為了這事兒勞心勞力?虧得鄭公公把陛下引出去了,不然你就慘了!”
刑部尚書一言不發,扭頭就走。
大理寺卿嘆氣,“真以為自己還是二十來歲的少年呢,血氣方剛成這樣,也不知道是怎麼爬到尚書的位子上的。”他這位同僚也算是個剛正不阿的,可惜……未遇明主。
快到御花園的時候,周御胤猛然止住了步子,一腳揣在小鄭子的肚子上,狠聲道:“膽子不小了!竟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跟朝中重臣眉來眼去!你當朕是瞎子嗎?刑部尚書跟朕作對了好些日子了,他找死你狗拿耗子多什麼事兒!”
小鄭子捂著肚子不說話,眉頭皺得極緊,眼睛裡卻是紋絲不動。
“盧立人死了不正合他們的心意?六部裡頭又少了一個跟他們較勁的,他二人倒是知道什麼叫做貓哭耗子假慈悲!”又踹了小鄭子一腳,周御胤罵罵咧咧地進了御花園,一看見軟榻上香肩微露的李美人就眉開眼笑。
小鄭子咳嗽了一下就挺直了腰桿,緊跟著進去伺候了,那雙眼睛沉寂如死水——波瀾不興。
柳陵鬱得知葛文熙成了戶部尚書後心情頗為愉快:那葛文熙是前工部尚書的門生,與現任工部尚書有同鄉之誼,二人私下往來甚密。
這下被扣的生鐵很快就要去地方了,他的計劃總算沒被擱置。“這一次九姑娘居功至偉……”柳陵鬱如是想著,琢磨著是不是該給那呆貨一些好處。
柳陵鬱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