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見個嬌美婦人推門出來,轉身掩了門,仰臉瞧見他,臉上一驚。
“呦!”她攥著紗絹子的雙手一拍:“莫不是我花了眼?這可是四王爺?”
姜仁翦自是認得鴛鴦樓的老闆娘,想開口喚她那豔俗的名兒,卻無奈卡在喉嚨,尷尬萬分。
“桃……桃花媽媽。”他喊了一句,深深吐了口氣,繼而言歸正傳,問道:“這院子裡住的姑娘呢?”
“姑娘啊!”桃媽媽笑語連連,伸手朝他胸口抹了一把,往外推著走。“難得王爺雅興,大駕光臨我這小小的鴛鴦樓。雖說這會兒天色還早,但我這做媽媽的,定將那最俏的姑娘給您喊起來!”
他皺眉生厭,側身閃過,上前兩步,利索地翻過矮牆。桃媽媽這才慌了手腳,跟著推門進院,瞧他已噔噔噔邁上了杏子樓的木梯。
“王爺!請留步!”她提裙緊追,跑丟了一隻繡鞋,尚未挨著那樓梯的邊角,便見二樓窗子裡飛下一人,那瘦弱的身影只著了白爽的中衣,飄然落至樹下,睡眼惺忪地往後退了兩步。幾乎是貼身而至,一身黑灰箭似地衝過來,將她按在樹幹之上。
“王爺!”桃媽媽喊叫中已帶了哭腔,跌跌撞撞奔來,“那不是花樓姑娘,您手下留情!”
林子衿倒也不怕,第三回見他,心裡倒是帶著歉意。昨夜不小心揭了他的面具,害她一宿沒睡好,直想著那傷疤他定是不想讓人瞧見,再憶起自個兒先前容貌,一時感同身受,惴惴不安。
“不湊巧打壞了你的面具,著實對不住。”她背上被他按的生疼,咬牙忍住了,怯生生地講了一句。晨光探入小院,隙過海棠零零散散地灑下,彷彿亮透了她嫩如豆腐的白淨臉蛋,柔發如墨,眉眼好似最細的工筆描畫,只差分毫,他便被她霎那的清甜俘虜。姜仁翦打了個激靈,如夢初醒地鬆了手,撇開目光,冷冷道:“你果真住這兒?”
“嗯,和桃姨住在一塊兒。”林子衿心下敞亮,只想他是散了昨夜的悶氣,彎彎嘴角。
“王爺,您要找姑娘,需得跟小的到前院。”桃媽媽強裝笑顏,想過來插手,卻被他歪頭一瞥,嚇得縮回手去。
“你叫什麼名字?”他抬眼望她,終究忍不住放下冷言冷語,柔了幾分話頭。
她開口欲言,卻瞧桃媽媽擠眉弄眼的,像是不叫她說,左右為難之時,好不容易編了個瞎話,擠出倆字:“歸雲。”
“為何住在鴛鴦樓裡?”他復問,似瞧出了端倪,林子衿再也想不出第二句假話,張口結舌,幸虧桃媽媽奓著膽子擋在身前,道:“小的是雲兒的姨母,與她同住,想過些日子給她安排親事,免得在這鴛鴦樓住久了,壞了名聲。”
“哼……”他仰著身子,遠了一步,聽她編的故事倒是有趣兒的緊,忍不住介面:“既是還未嫁人,不如給了本王?”
桃媽媽登時圓了杏眼,直想敲打自個兒這張爛嘴,支支吾吾道:“王爺可別說笑,我家雲兒是個賤命,受不了榮華富貴……”
“呵呵。”姜仁翦眼瞧她快演不下去,沒了耐性,抄了她的腕子,正了顏色道:“這姑娘我借去一陣子,若是與我皇室並無關聯,中秋之後定完好奉還。”
話音未落,他提氣騰起,拎個風箏似的,帶著林子衿幾個起落,遠了花花綠綠的樓閣。口哨一聲,喚來黑風坐騎,二人共乘一匹,在狹小的街道騰起喧囂。
“你是什麼王爺?幹嘛欺負我桃姨?”她被她扣著雙手,掙扎不開,耳邊還回旋這方才桃媽媽臨了喚她的名字。她左右瞧他,眼睛只夠得著勉強一個側面,見他不理不睬,心下惱火,又道:“你抓我去哪兒?我身上什麼寶貝都沒有。”
這回他終於開口,卻是喊了一聲籲,黑馬仰身,停在一處寬門宅邸前。“下馬。”他一手拉著她,另一隻從鞍上取下馬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