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連綿不斷的音樂裡說:劉小燕,你醉了。
我知道我沒有,如果我們拼酒先倒下去的一定是他。
那晚我有任性的倔犟,固執的要把該發生的不該發生的都走一遍,不願意讓邂逅成為追憶,也等不及慢慢醞釀。
我是寂寞了。想感受一下他的溫存,在寂寞的康城,周星偉是個好看的男人。憑良心說,他並非英俊,之所以說他好看,是因為我喜歡看他,什麼理由都沒有的,把他和別的男人清楚的分開。
我的故意醉酒,周星偉不得不送我回家,我倚在他身上,閉眼,蹙眉。眼前是黑的,心是亮的。我偎在周星偉懷裡,享受著這個溫暖如春的擁抱。周星偉,周星偉,奇怪的一晚,請留下來,永遠的,讓康城取代三亞。
下了車,拾級而上,周星偉很紳士的扶著我,很多男人會有意無意抹一下別的部位,這是很自然的事。我的朋友黃微微說,太自然了,如果男人不揩油,你應該檢討一下自己是否太平公主,以致於他們無從下手。
進了門,他問我開關在哪裡,我仰起頭胡亂的找尋他的唇。 黑暗中,我感覺到他有片刻的沉默,這片刻的停頓足以讓我頹喪。我想要放開他時,他的手臂環住了我,不容拒絕的,那樣密不透風絲絲入扣。
他撫摸過我頭髮的手探進了衣間,一步步摸索著,而我知道他的手要去哪裡。
這是一個熟練的遊戲,褪去衣裳的瞬間,我後悔了,非常明顯的後悔,我急於迎合他,從而忽視內心的不安與傷感。
去他的,不管了,至少今夜不再寂寞。
黃微微說,反正最後的快感是一樣的
我對黃微微說到了我的寂寞。
有什麼不同呢,黃微微說,反正最後的快感是一樣的。 說這句話時黃微微抽著煙,微微抬起下巴,黃微微的下巴尖尖的,俏麗生動。她當然有資格說這話,她有過很多男人,一個比一個優秀,也一個比一個痴情。
黃微微說太愛一個人,就是賤,說到賤這個字時,黃微微很雲淡風輕。
在別人眼中黃微微也是賤,曾經某個男人的妻子到黃微微公司去興師問罪,她砸碎了一隻價值不菲的花瓶。黃微微彎下腰,慢慢的拾起地上的碎片,她聲音平靜的說,太太,您想砸什麼不要客氣,我會讓你丈夫來加倍償還的。
劍拔弩張時,那男人趕到了,黃微微雙手抱於胸前,抬起她尖尖的下巴。男人當著他妻子的面攬黃微微入懷。這一動作使那個年近五十的婦人喪失了所有的力氣,痛哭失聲,踉蹌離去。
那男人不久後離婚了,黃微微對於這個戰利品卻份外的厭惡。她說這不是我要的,怎麼可能真的把餘生交付給一個開始謝頂的中年男人?
離開了一個男人就意味著可以選擇更多的男人。黃微微的生活風光無限,每天的節目就是今天拒絕哪一個男人的約會。男人有時候是很天真的,明知道自己是待選之一,還是痴情的以為自己肯定與眾不同。
可是黃微微與此我抵足而眠時,她悲傷的說,劉小燕,我沒有戀愛過,一次也沒有。我知道我只是在尋求快感而已。
我一怔,怎麼會沒有呢?
黃微微在黑暗裡說,好比是一直在做選擇題,可我想,我的心是一道填空題。
缺席的那一個,遲遲不來。
因為沒有愛過別人,所以選擇男人時只能考慮金錢、地位之類的因素。輾轉了幾次,傳聞就出來了,黃微微成了聲名狼藉的女子。但男人就是賤,對於女人,越是聲名狼藉,卻是招男人。秦淮河上的名妓如此,黃微微也是如此。
她照樣抬起俏麗的下巴說,賺夠一筆錢就去新加坡。
為什麼新加坡呢?
因為我喜歡新加坡。
劉小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