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便從她的指下流瀉。
彈完,小女孩兒回頭看看她,也學著她的樣子將手指附在琴鍵上,磕磕絆絆地彈起來,赫然就是渺渺隨手彈的《小星星變奏曲》,雖然斷斷續續,指法全錯,有些地方還彈錯了,但確實彈下來了——對於一個第一次接觸鋼琴的小女孩兒來說,簡直太神奇了。
渺渺的臉上都是驚訝驚歎,然後毫不吝惜地給了朵大大的笑容,“你彈得很好。”
小女孩兒臉上都是羞澀的喜悅,和隱隱的驕傲,卻不再彈了,反而爬下了鋼琴凳,“我要走了,大家肯定都在等我了。”
還沒等渺渺說話,她就朝後堂跑起來,跑了幾步,又停下了,轉過身認真地望著渺渺,“我叫袁西,袁紹的袁,西邊兒的西。”
“袁西。”渺渺從善如流地叫了聲。
小女孩兒微微抿了下嘴唇,烏黑的眼睛帶著一點怯一點渴望,輕輕地說:“渺渺,你能來孤兒院看我嗎?”
渺渺彎了彎唇角,鄭重地點了下頭。
小女孩兒臉上放了光,一轉身,一溜煙又跑得沒蹤影了。
渺渺勾了勾唇角,並沒有馬上離開,目光落到那一排黑白分明的琴鍵上,有著片刻悵然,指腹輕輕地劃過,微涼的質感。
“你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渺渺轉過頭,就看見阮東庭正朝她走來——這個男人,她看見過他揮金如土有如王侯,看見過他機敏決策運籌帷幄,俯仰天地,兀立暴風驟雨,看見過他胸懷理想主義抱負,心頭激盪狂熱的浪漫情調,這樣的男子,天生的貴族。
“你不是應該在拍賣會場嗎?”渺渺朝偏廳揚了揚下巴,反問。
阮東庭看了眼偏廳的方向,淡淡地解釋,“並不是很重要,我讓何足看著辦了。”
渺渺點點頭,沒說話,兩個人都靜默了一會兒,渺渺忽然抬起頭,認真地望著阮東庭,“孤兒院的事,謝謝你。”
兩個人都知道是在說什麼,阮東庭也沒有故作謙虛或者否認什麼的,只是走近,一手撫著鋼琴光潔的琴身,半晌,微微彎了下唇,闐黑的眸子專注地看著渺渺,“你若真要謝,彈獸曲子給我聽吧。”
渺渺垂了頭,露出一截光滑細膩的粉頸,纖長的指尖無意識地划著琴鍵,“你想聽什麼?”也沒問他怎麼會知道她會彈鋼琴。
“你想彈的。”
渺渺心裡一動,抬頭,朝他粲然一笑,然後低頭,活動了下十指,在輕輕地放在琴鍵上——這麼多年沒碰鋼琴,渺渺也說不清心裡面是什麼滋味。
這注定是一場讓人慾罷不能的演奏,對演奏者,對聽眾——沒有突如其來的意外感,只在你不經意間徹底佔領你的心思。沒有任何修飾,就像天然生成的根雕,散發著神創的魅力。就像旗渺渺其人,乾乾淨淨的,溫暖真實——她的精妙,她的複雜,她的憂傷,她的甜美,她的一切就像一個在你耳邊慢慢展開的謎團,如此神秘,讓你忍不住要一遍一遍地聽下去。沒多聽一遍,就彷彿掀起了一層花瓣,直到你終於和端坐在謎團中心的那個拇指姑娘靠得無限近。
這個拇指姑娘亦正亦邪,她會給前來參拜的每個人講不一樣的耳語,這不禁讓你覺得,這些美到孤獨美到殘酷的秘密,是無人能與你分享的。
該如何解釋這個女孩兒呢——channel的優雅風格很適合她,那種從容自如,燈光下,微垂粉頸,精緻美麗的鎖骨,溫潤可愛的耳廓,纖長手指,偶爾歪頭勾起嘴角自然流露微笑,那澄澈的眼睛,有花朵的芬芳,海水的清冽,神色安寧柔和,似乎一路爬山涉水一路蹣跚,最終也不過為這得來不易的小幸福。
最後一個尾音消失在空氣中,你不知道是聽了一場演奏,還是一場私密的傾訴與思念,一瞬間淚如泉湧。
渺渺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