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讓自己的公關主管主動承認過失,就是想要看他忍不住失態。
卓琰上前一步,抬起右手道:“謝少。”
謝允紹有點敷衍地在他手上輕輕一拍,環顧了一下週遭,壓低聲音道:“當初你來找我,把自己比喻做老虎,現在看起來,就像是被馴養了的貓。”
當年星展集團出現連番重大事故之後,卓琰不得不去尋求謝氏這條渠道。他預約了會面,每天都去謝氏的大樓等待,可是謝允紹一直推脫沒有時間。其實他知道謝允紹是在壓低他的氣焰,最後他一定會答應他的注資請求——這也是謝氏想吞併一個完整的星展製藥的損傷最小的途徑。
這樣的拉鋸戰維持了整整一個月,他身心俱疲。
終於謝允紹的秘書覺得他有點悽慘,暗示他謝總一般在週三下午會去某會所健身。他到了週三就趕到會所,跟著謝允紹跑完了一萬米,又跟他去做各種拉力器械,謝允紹也累得夠嗆,最後問他:“你就這麼確定我一定會注資給你們?”
卓琰回答:“這是你吞併掉星展損傷最小的方式了。”
“既然你知道我的想法,那我就更不能留下後路給你,如果我一直拖下去,等到你們星展結算破產,我也一樣可以收購,雖然花的錢會多一點,可風險卻小很多——我怎麼知道謝氏為你們注資之後會不會為人做嫁衣?”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雖然風險小,但這個遊戲也不是那麼好玩的了。”那時候的卓琰跟謝允紹相比,任何方面都遜色一籌,唯一可以贏過他的就是年輕。
最後謝允紹還是簽了注資的合約。
至此,星展開始重新有了起色,總算從破產和股票停牌的邊緣起死回生。
而謝氏投資的股份,卓琰一直到最近才稀釋到合理的取值之下,現在謝氏已經對他們造不成威脅了。雖然過河拆橋做法很小人行徑,但是卓琰這一手,也讓他開始在商界嶄露頭角,隱約有跟謝允紹抗衡的贏面了。
此時卓琰面對謝允紹說他像被馴養的貓的嘲諷,也只是一笑置之:“我本來就是晚輩,當年說這句話的時候更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年紀,難為謝少記掛了這麼多年。”
謝允紹掃了他一眼,抬手招來侍應生,從托盤上拿起一杯campari:“不管怎麼說,還是要敬你。”
卓琰接過酒杯,示意了一下,仰頭喝了下去。
謝允紹道:“那些還有合作商要應酬,我先過去了。你們,留下來招待卓少,切記不可怠慢了。”
剩下的三個主管立刻圍過來,給卓琰敬酒:“第一次看見卓少帶了女伴,不知是哪家的小姐?”
卓琰簡短地回答:“是嚴家的小姐。”
阮湘南知道自己作為女伴的職責,能不說話的時候就不要說話,安安靜靜地當一隻漂亮的花瓶即可,可是就算如此,也在一輪輪混亂的敬酒當中被灌酒了。她喝了兩杯,第三杯就被卓琰接過去:“灌女士酒是不是太失風度了?”
對方見卓琰這麼說了,也不再勉強女士,反正他們的目的也是灌倒卓琰而已。而幾輪下來,那三位謝氏的主管也開始覺得暈眩,見卓琰始終眼神清明,氣勢上也就弱了,找了個理由就告辭而去。
卓琰見他們走了,忽然拉住阮湘南的手臂:“我去洗手間,你別走得太遠。”
他開始還是步態優雅地走著的,到了無人的地方腳步陡然加快,直接衝到洗手間外面的檯盤上,把手指伸進食道里催吐。
吐完之後,他有點筋疲力盡,忽然感覺到有人在自己的背上輕拍著,抬起頭,只見自己跟阮湘南的影像同時出現在眼前的鏡面裡面。他扯了扯嘴角:“你跟過來幹什麼?”
阮湘南臉上的表情倒是很溫柔:“嗯,來看看你。看你剛才的樣子,我很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