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鴉肯定到過她那裡——不管她承不承認,在不在意。羅柏,實話實說,你無法期待萊莎伸出援手。”
“如果峽谷騎士加入我方,戰爭形勢將立刻大變,”羅柏道,“就算她不願參戰,能否開啟血門,讓我們前往海鷗鎮乘船北上呢?山路固然艱險,總比在頸澤血戰好得多。只要我於白港登陸,就可側擊卡林灣,不出半年,便能將鐵民從北境乾淨利落地趕出去。”
“這是不可能的,陛下。”黑魚道,“凱特說得沒錯,萊莎夫人非常恐懼,她不可能允許軍隊穿越谷地,任何軍隊都不行。血門將始終禁閉。”
“異鬼抓走她吧!”國王絕望而憤怒地詛咒道,“還有該死的瑞卡德·卡史塔克,席恩·葛雷喬伊,瓦德·佛雷,泰溫·蘭尼斯特,所有人!諸神慈悲,怎會有人敲破腦袋想當國王?當初,大家嚷著‘北境之王’、‘北境之王’的時候,我告訴自己……我對自己發誓……一定要當個好國王,不僅像父親一樣重榮譽,還要強壯,公正,忠誠地對待朋友,勇敢地抗擊敵人……到現在,連我自己也弄不清,為何一切會如此混亂?你們告訴我是怎麼回事,瑞卡德大人和我並肩作戰,出生入死,他的兩個兒子更為保護我在囈語森林英勇犧牲,而提恩·佛雷和威廉·蘭尼斯特都是我的敵人,我卻要為著他們,殺害亡友的父親,”他環視眾人,“蘭尼斯特家會為了瑞卡德大人的頭顱而感謝我嗎?佛雷家族會感謝我嗎?”
“不會,”黑魚布蘭登一如既往地直率。
“這不正好說明應該留瑞卡德大人一命麼?將他扣為人質吧。”艾德慕繼續勸告。
羅柏雙手舉起鋼鐵與青銅鑄成的沉重王冠,戴到頭上,突然間又回覆為堂堂的北境之王,“他必須死。”
“為什麼?”艾德慕道,“您剛才也說過——”
“我知道我說過什麼,舅舅,但我有自己的責任。”王冠上的黑鐵長劍巍然挺立,“打起仗來,我會親手擊殺提恩和威廉,但此地並不是戰場。他們睡在床上,赤身裸體,毫無武裝,處於我的保護之下。瑞卡德·卡史塔克謀害的不止是佛雷家族和蘭尼斯特家族的成員,他還謀害了我的榮譽。我將在明天早晨將他正法。”
第二天清晨,天空灰暗,寒氣逼人,風暴已然過去,弱化為綿長而持續的雨。神木林中擠滿了人,河間地和北地的諸侯,貴族與下人,騎士、傭兵和馬房小弟,統統站到林間,來觀望這場黑暗的死亡之舞。艾德慕傳令,將刑臺搬到心樹之下,隨後大瓊恩的部下將五花大綁的瑞卡德·卡史塔克伯爵押來,冰雨和落葉在周圍紛飛。卡史塔克的部下早先已被吊上奔流城的高牆,長長的繩索牽動屍體隨風擺動,雨水流淌在烏黑的面孔上。
長人盧拿著長柄斧等在刑臺前,羅柏奪過兵器,要他退開。“讓我來,”他宣佈,“是我判處了他的死刑,我必須親自動手。”
卡史塔克大人僵硬地抬起頭,“為這個,我感謝你,其他的,我則恨你。”他今天穿了漆黑的羊毛外套,上面繡有家族的日芒紋章。“小子,請你記住,先民的血液不止流在你體內,也流在我體內。我瑞卡德起這個名字,是為了紀念你的祖父,我為你父親和伊里斯王打仗,為你與喬佛裡王作對。在牛津,在囈語森林,在奔流城外的營地,我和你並肩奮鬥;在三叉戟河畔,我助你父親血戰到底。史塔克和卡史塔克,我們是血肉難分的親人。”
“你是我的親人,卻依舊背叛我,”羅柏道,“血脈不能拯救你,跪下,大人。”
瑞卡德大人說得沒錯,凱特琳心想,卡史塔克家族是卡隆·史塔克的後代。一千年前,這名臨冬城的幼子帶軍討平叛亂,因作戰英勇被賜予封地。他將自己的城堡命名為卡隆之城,久而久之,成了卡霍城,世紀滄桑,卡霍城史塔克家也被稱為卡史塔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