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什麼。
“你知道嗎?我沒事時就喜歡跑到這兒待著,看著一個個小生命不停地降臨,像個小肉團,粉粉嫩嫩的,小嘴總是一動一動,讓我想起我妹妹小的時候,總喜歡抓著我的手指吮呀吮。”
吳立楓的臉上有了一絲神傷。
“最脆弱的就是生命,最堅強的東西也是生命。我後來當了醫生,總算明白了這個道理。生命就像一條河,總是在不停地流啊流啊。在醫院裡呆久了,就不把生死當回事了。沒有什麼東西是永恆的。”
他忽然把輪椅轉過來,很認真地看著陳小楊,說出的話卻根本不是那麼回事。
“你想不想去腫瘤科看看?那裡有很多活死人,數著日子等死,但他們都一樣在生活,吃飯睡覺吵架罵娘。你還別不信,在腫瘤科的醫生護士眼裡,活人和死人根本沒什麼區別。在腫瘤科呆久了,一個個都變態了。想不想去看看?”
陳小楊給了他一個“你有病”的眼神,扭頭繼續盯著產房的門,又一個小嬰兒在家人的簇擁下被護士抱走了。她好奇地問:“這些寶寶都抱去哪裡了?”
“小寶寶集中營唄!你想去看?”
吳立楓扭著奇怪的舞步,推著她離開產房,輕車熟路地找到了育嬰室。
陳小楊趴在育嬰室的玻璃牆上,看著滿屋子的小嬰兒,那些“小肉團”有的啼哭,有的睡覺,有的賣力地蹬著小腿,真是好玩。
吳立楓拍拍她:“喂,你家的教頭來抓人了。”
陳小楊一轉頭,便看到鍾石快步走過來。她根本沒去注意他陰沉的臉色,而是一把拉住他的大手,像個好不容易找到了老爹的孩子,開心地搖晃著,小臉上一片興奮。
“喂,喂,你知道啊?我剛才去看人家生小孩了。總共才一個多小時,生了五個寶寶。”
鍾石蹲下來,看著她亮晶晶的眼睛,滿臉陰鬱即刻化為溫柔的笑意。
“是嗎?小寶寶漂亮嗎?”
“沒看清楚。人家又不肯給我抱。”
“哦,那我們還是先回去吧。看你凍壞了。”鍾石把毯子拉高,推起輪椅緩步離開。
育嬰室外,院長等一干人馬團團圍住吳立楓,氣急敗壞地開罵。
“喂,你家教頭昨天罵你了沒?”
第二天午後,劉戀前腳出去,吳立楓後腳就偷偷溜進了陳小楊的病房。
“鍾石?他才不會罵我呢!”陳小楊慧黠的眼睛地瞅著他笑:“他要罵也只會去罵你。”
吳立楓垮著臉,拉了把椅子,倒騎著坐下,可憐兮兮地說:“我算是看明白了,我就是個捱罵的主兒,怎麼誰都想罵我兩句?”
說著他眼睛一轉,立刻又來了精神:“你暫時不冬眠吧?敢不敢去天台?我考察過,整個醫院就這病房大樓的天台最舒服了。那高度,那視野……哎,走吧,去天台玩,我炒栗子都買好了。”
他解開白大褂,拉開外套,居然從懷裡掏出一個紙袋來,得意地舉起來給陳小楊看:
“瞧瞧,香噴噴,熱乎乎。”說著又放回去,拉上外套,還拍了拍肚子。“冷了就不好吃了。”
“你都不用上班嗎?”陳小楊問。
“嘿嘿,今天休息。說不定院長繼續生氣,我就永遠休息了。”
“那你不怕再捱罵?”
“你不會瞞著點啊。劉戀我去對付。你家教頭這兩天不是上班了嗎?”
“我待會兒要打針。”陳小楊歪著頭說。
“呿!打針多疼啊!我跟你說,你這樣的傷根本用不著打那些針,慢慢休養就好,打不打針骨頭都一樣長上去。那群馬屁精就知道用好藥,拍馬屁,表忠心。坑你呢你知不知道!你去不去?不去我自個兒去了啊?”
陳小楊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