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妙心頭漸被丁關氏的那席話左右,越發不高興了起來。待再行了一段,方甩手道:“我常日都早睡,五姐八妹,我就不作陪了,有二嫂領著你們逛逛吧!”說罷再不等人答應一聲,就跟如璧二人掌燈離去,漸漸消失在遊廊盡頭。
幾人相互看了看,都苦笑不已。
丁關氏歉然道:“說話著夜已深了,不如明日白日再看,兩位妹妹意下如何?”
丁丁自然說是好的,便一路再沒耽擱,徑直往再深處走。等過遊廊便是丁妙同住的後院,載滿了一整院的桃樹,好教人個驚喜。正是這初夏時期,春桃已爛,層層疊疊散落在草地土壤上,即便是這清如皎皎的月夜也有驚心動魄的美麗。
春草差點兒又要咋呼,被夏枝扯了一下方才住嘴。惹得跟在丁身邊的喜兒君兒兩個偷偷地笑。
院裡坐北向南的便是丁妙所住的“沂水築”。正向所對,方是座兩層閣樓,走近了看時,上頭掛著一個碧青楷書匾額,喚“寶音閣”,顯然就是丁丁妙今後下榻之所。
丁關氏一面道:“這裡原本都不叫這個,是七妹來了之後,嫌那兩個名字俗,便自己取了兩個,重新掛匾上去的。
丁仔細瞧了瞧,那漆面果真是新的。便略略點頭:“七姐學識涵養在咱們姊妹中是最高的,方才她說那火睡蓮,咱們聞所未聞的東西也知道,可想從小讀書涉獵甚廣,不拘於詩書禮樂,教人好生欽佩。”
丁關氏直道:“以前也曾聽你們二哥提及七妹的學養,後來見識到了,還真是名不虛傳。嗬嗬……”
丁冷哼,玉手擺上臺階一側的獅頭上,回眸瞧著那兩個:“有學問好是好,可是倘或好過男人,那又有幾個男人配得起她呢?要我說,書讀了就罷,認得全字比得過那些個目不識丁的就夠了。整日膩這些詩詞文章,也換不來什麼……不是有句話,叫做百無一用是書生嗎?男人尚且如此,更何況是咱們?”
“呃……”丁關氏一下子臉紅。丁這可不光光說了丁妙,怕是連丁朗寅都沒放過。什麼叫百無一用是書生?那士農工商還是仕途在前,她怎不說自己祖父還曾高居內閣學士呢!無非是吃不上葡萄就說葡萄酸,家裡不就有個不爭氣的大哥嗎?偏來尋她們的晦氣。
正半尷半尬不知如何去接話,裡頭燭影一動,有人叫了聲:“是五姐八姐來了嗎?”說罷就已開了門。一個丫頭圓滾滾白乎乎的身子也不知怎麼就滾到了丁跟前,雀躍叫著,“八小姐……”
丁眼睛倏地一亮,上下打量這張越發滾圓滾圓的臉蛋:“風兒?!”
“嘻嘻……八姐將風兒交給我是沒錯的吧?”丁負手,笑嘻嘻地站在門裡。身後青霜正掩唇而笑。原是知道她們要來,早就在裡頭等了。
丁此刻也掩飾不住臉上的喜悅,在風兒那肉臉上輕輕捏了兩把,再看那丁,幾月不見,竟然長高了許多。那姿態,那容貌,活脫脫的一個小丁妙,不光光是漂亮那麼簡單,而是與生俱來的那種活力,頓將大傢伙適才的那股尷尬一掃而空。
“五姐八姐可讓我好等。”丁笑著,便出門來挽起兩個人的手,“走,咱們進去說話……”扯了兩步,見丁關氏沒跟上,便回頭喊了一聲,“二嫂,你也來呀!”
丁關氏站了站,笑道:“不了,信之還在娘那裡,我得去接他回去睡了。五妹八妹九妹,你們也早些歇著吧!”
正要走,夏枝急忙拉了拉丁的衣袖。丁恍然,張嘴便已喊出口:“二嫂且等等。”
丁關氏迴轉身詫異:“……八妹缺什麼?”
“倒不是缺什麼,呃……”丁頓了下,略微笑了笑,“是家裡的有些婆子,親戚在府裡當差的,託我帶了些東西。我想問問大嫂那些人的去處,也好讓人派送過去。”
丁關氏點了點頭:“我還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