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禪房裡躺著才是,去吹什麼山風看什麼石頭菩薩呢?”
容小姐被奚落地渾身不自在,咬唇別過頭不看她。
梁太太氣急,狠狠瞪了她一眼:“行了,不需你說。你還是給我回去禪房裡待著去碧紋,帶小姐回去。”
梁雲鳳身邊的碧紋一股手足無措,瞧瞧梁小姐一股子傲然,自家太太又險要氣急攻心,頓不知道該向著誰,慌得眼淚水在眼眶裡直打轉。
丁姀心道,怪了,這梁雲鳳究竟是要幹什麼?若是成心不想與趙大太太有瓜葛,又怎麼會來這趟南山行?梁太太是巴不得去討好趙大太太的,梁雲鳳卻顯然並非這麼想。這兩母女似乎是唱的對臺戲吶
眾人這時候都差不多看出了些端倪,唯恐梁小姐也拂了自己的臉孔得個沒趣,便都不說話,只冷眼瞧著梁雲鳳自己如何收拾。
這時,趙大太太也沉不住氣了,語態已失了一般親和,冷冷地道:“既然容小姐身子抱恙,不如都回去休息吧。是千佛巖還是大海,都等明兒個視天氣再說。這一天又是上山坐車又是坐禪聽經的,大家也累了,且回去罷”說罷,也不等別的太太頷首,便攜上一人走了。那人正是自始至終都沒有說過一句話的太太,越發使人覺得這個人來頭不簡單。
丁姀略略遲疑,看看在場的幾人都將目光集中在了梁雲鳳身上,便無奈地苦笑了一聲。
梁太太氣得可是不輕,著了碧紋又道:“使了車子送家去,在這裡也丟人現眼”
梁雲鳳這時候也臉紅脖子粗了,獰笑著:“假使丟了人,也不是丟你的,你急什麼?儘管家去告訴父親,一哭二鬧三上吊,我梁雲鳳奉陪到底”
“你……你你你……”梁太太的兩排牙都‘咯咯咯’地響,儼然是一口氣上不來就要暈過去的模樣了。
這時候,容方氏二太太才來勸:“孩子不懂事,該教的則教,犯不著發脾氣嚇著小姐。”
容小姐覺得似乎是自己闖的禍,含著眼淚眨巴了下眼睛,那淚花便刷刷地淌在頰面,顯得楚楚可憐。
丁姀不忍見她如此,便過去遞了絹帕。
容小姐飛快地瞧了她一眼,便扭過頭去,抽出自己的帕子抹眼淚。
丁姀又看看梁雲鳳,滿臉鐵青,不由地心中發緊。緩緩道:“累了的時候說些胡話是有的,梁太太切莫怪罪梁小姐。大太太也是個直爽的人,她若真是不快了,便也不會再說那些場面話了。咱們且還是回屋去,待休息一晚,明朝子精力恢復,腦子也靈光了,自然就不會糊里糊塗地說話了。”
梁太太這才聽勸,由二太太等人攙著回禪院。丁婠丁妙隨後,梁雲鳳則堅持不跟她們一路,偏要繞著去禪院。丁姀拗她不過,只得讓夏枝去跟著她們主僕倆,自己便跟容小姐容方氏一行回禪院。
路上時,容小姐便再忍不住,又啜泣起來。丁姀見勸不是不勸也不是,便索性只是給她遞帕子。
容方氏神態微淡,似乎對此不願理會。走了一炷香時,才沒頭沒腦地說了句:“她是梁大人的繼室,梁小姐與她自來不大親,你不該去趟她們的渾水。”
容小姐聽了微微錯愕,幾下擦掉眼淚點了點頭,順從地道:“我知道了,讓二嬸難做了。”
丁姀這才知道,原來梁小姐並非梁太太所生。一面心裡頭唏噓不已,一面又覺得胸口似乎堵著一件自己無法說清楚的事情。似乎已經發生過想不起來的,又似乎是還未發生將來必定會發生的……總之有股切膚的感受難以言喻。
回到禪院的時候,丁姀還特意去敲了梁雲鳳的屋門,自是無人來應,便知道她們主僕還未回來。但有夏枝跟著她們,她也放心些,便自己回了屋。
春草迎面出來,替她解下披風,一手兜著問:“夏枝怎麼沒有一起回來?”